因為我不是個男孩,我媽怨念得恨不能把我抓去變性。
我爸這麼大的家業,沒有個兒子怎麼成呢?
所以逼走原配袁夢後,我媽為了再生個兒子,什麼馳騁中外的手段沒用過?
明明她自己就是個受過高等科學教育的醫生,最後就差從木乃伊上磨出粉往肚子裏塞偏方了。
然並卵,她那平坦的小肚子就仿佛被我吸取了全部的生命力。幾年下來,再也沒能鼓起來。
而我爸在外小三小四持續不斷,我媽整天擔驚受怕恍惚成狗。
不過大概也是老季上輩子墳頭沒冒煙,我爸那條祖傳的Y染色體算是送不出去了。
雖然幾年後倒是有個女秘書幫他暗結了珠胎,可惜一撇腿,又是個丫頭。
但我媽還是鬧個不輕,硬生生把人家逼得差點喝農藥。我爸一氣之下跟她大吵一場,連警察都招來了。最後一紙離婚協議斷了徐橙的豪門夢。
三年前,老當益壯的季老頭又娶一房。也不知是沒有子彈了還是不像放炮了,我那嬌滴滴的後媽到現在都沒動靜呢。
“你說你啊,真是一點不爭氣。是,蘇清豪在外麵有人,那又怎樣?我跟你爸這麼些年,他外麵的人還少麼?梧桐我跟你說,你媽我虧就虧在這眼裏容不下沙子。當初對付袁夢那會兒,我多拎得清啊。越是楚楚可憐的,男人越是覺得虧待你。上位多容易?
“可惜了,後來我自己扶了正,反到沒能淡定從心。梧桐,媽都是有經驗的過來人,你得給我好好聽著——”
“你沒搞錯吧?”我冷哼一聲:“你忍我爸,那是因為我爸有錢。他蘇清豪算個屁?也配讓我忍?”
“你榆木腦子啊!”徐橙用聽診器甩我,啪一聲,反而把她自己震夠嗆,“季安適這老龜五十幾了都沒個兒子,將來不就得靠個有能力擔起公司的女婿麼?你要是真跟蘇清豪離了婚,你覺得你爸會把公司交給你?”
“廢話,我再沒用也是他女兒,難道他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傻不傻啊!他沒兒子那不還有侄子麼?你二叔一家人虎視眈眈的,打了多少年主意?每次宴會上吃飯,一口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尤其是你那個不要臉的二嬸,我也就是看在她胖得跟球一樣找不到靜脈的份上,才沒一針管子空氣給她打進去!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你爸那杆老槍萬一哪天擦走火,真生出來個帶把的怎麼辦?我告訴你哈梧桐,你可別把媽的話當耳旁風。你跟蘇清豪現在不適合婚變,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團結起來把季世的命脈拿捏在手。
“媽為了給你一個好的生活條件,上半輩子都用來鬥袁夢了。現在媽鬥不動了,下半場得你來接手往下打。唉,你死魚一樣,聽明白了沒給個反應啊!”
徐橙下手可真是重,這一針一線縫得哪有一點慈母的樣子?虧我小時候學的第一篇古詩就是‘慈母手中線’。
於是我從鼻腔裏冷冷哼出一聲:“媽,我可一點不覺得你鬥袁姨那段有什麼好驕傲的。說實話,袁姨那是懶得跟你搞,自己讓了位。”
“你個死丫頭!”徐橙一巴掌拍我太陽穴上,力氣不大但夠羞憤的了。
她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畢竟,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汙點。隨時提及隨時炸毛,我要是什麼時候活膩了,就過來戳一記。
“讓什麼位?是她自己沒本事,生了個先天殘疾的兒子,沒臉再賴在你們季家!”徐橙臉色氣得白拉拉的,縫合的力度簡直就像在掌鞋。
我疼得五官移位,眼前發黑。最後大腦靈光一現——才想起來,她居然都沒給我打麻藥!
真是親媽。
“我告訴你季恩梧,以後再讓我看到你跟袁夢她們母子來往,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咣當一聲,徐橙把縫合盤往前一推,將我包得像粽子似的手直接扔下。
得了,又出血了。
我摒著疼絲絲的神經,晃蕩起身。
“我巴不得呢。早跟你說了,從你剪臍帶的那天起,我們兩個的三觀就已經縫不到一塊去了。媽,我的事你也少管。”
我不喜歡徐橙,就算她是我媽又怎樣?
很奇怪麼?就她這樣的女人,你喜歡一個給我看看!
拎起包,我轉身就走。今天在這兒遇上這個老瘟神也是日了狗了,不過有一點不錯——不用掛號不用付錢。
“季恩梧,以後你惹出事,別指望我給你兜著!”
徐橙追出來,尖高八度的嗓子音跟吃了跳蚤似的。
我頭也不回隻從她舉了舉手,這會兒可不是有意豎中指。誰叫我的傷口是從掌心劃開到中指指腹一條十厘米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