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又去看他們啦?”我爸背著手,在屋子裏轉了兩圈。
我說你不記得他的生日了麼?不記得袁姨當年生他的時候,難產了三天三夜,總算母子平安,但我哥因為窒息時間太長,從小就心肺不健全。
“爸,如果有天你老了,覺得不快樂。我一點都不會奇怪的。”我抖了抖聲音,站起身來:“行了,我去工作了。”
推門出去我正好撞見封景,拿著一疊什麼資料的,看起來想有要事找我爸談。
現在我算看懂了,季安適故意重視封景。就是怕蘇清豪跟他拽成一線,獨大架空。
這老狐狸,怎麼可能真的相信某個人呢?
半小時後,封景打電話過來讓我準備下去。
“u盤,筆記本電腦,錄音筆都帶好。”要麼說人生來就會當官,這頤指氣使的本事,還真不用培訓是不是?
我皺皺眉:“用不用給你帶一包瓜子花生路上磕啊?”
“也行,那得順便備著垃圾袋。”
我呸了一聲,摔了電話。
“Lucy,我出去一趟,可能就不進公司了。”
“那——”Lucy是我的助理,就算我成了封景的助理他依然是我助理。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頭。
“還有事?”
“季總你下午三點約了科華廣告的徐經理,您還記得麼?為西餐館做前期樣板宣傳的……半個月前約好的,還需要麼?”Lucy小心翼翼地問。
我想說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戳我心有意思麼?就好比問我今天是我和蘇清豪的結婚紀念日,要不要特意慶賀一下似的!
今天……
呀!今天貌似真的是我和蘇清豪的結婚紀念日好麼!
三年前的今天,他因為雲娜那個堂哥醉酒打人而去監獄保釋,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冰冷的婚房裏。
我失去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同樣三年後,雲娜流產了他的孩子。蒼天啊大地啊,是哪個天使大姐給我出的這口氣啊?
然而我沒有報複的快感,真的一點都沒有。
手邊的座機又響了,我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接起來:“封總監……”
“你幹什麼呢?等你半天了還不下來。”
“哦。”我恍惚拉回了視線和意識,倒吸一口冷氣。
“Lucy,跟徐經理說一聲抱歉,餐廳的事無限期押後,讓他們先回去吧。辛苦了。”
“季總……”Lucy看著我,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說你幹嘛?表情這麼乖。
“不辛苦。”男孩搖了搖頭,笑得有點無奈。
是的,Lucy是男的。因為我之前的助理叫Lucy,後來休產假辭職了。新來這個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的,我叫習慣了,總叫原來的名字。
“隻是這麼久以來,沒聽季總您說過‘辛苦’二字。”Lucy抱著文件下去了,我卻在原地呆呆了好久。
難怪封景說我不會做人,有些時候還真是。
我任性,跋扈。在公司被我爸和蘇清豪兩頭壓得翻不起身,時間一長,就以為全世界都是敵人了。
對人對事,我沒了很好的心態,也沒了很好的修養。麵對跟著自己兢兢業業的助手,我像呼喚阿貓阿狗一樣,竟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
封景還說,我在季世這麼久,連自己的心腹和爪牙都沒能培植起來。好不容易認準一個馬修,恨不能大刀闊斧招搖過市。把他推在風口浪尖,分分鍾被兵不血刃地幹掉。
看來,給封景做做助理挺有必要的呢。我要學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我再給你一分鍾時間,季恩梧,再不下來的話,這個月的績效考評我給你打負分了。”
桌上座機一響,我立刻本能接起來。雖然知道可能是封景,我壓根就應該溜溜跑下去的。這下好了,又被訓了一頓。
封景坐在車後座等我,開車的是杜奇偉,我爸的禦用司機。
長得高大帥氣,堂堂凜凜。
連我爸的專職司機都給封景配過來了,足見他在季世如日中天的地位。
我說封景啊,你悄悄告訴我,你不會是我爸的私生子吧?咱倆不會是兄妹吧。
說完這話,我差點被我自己惡心到了!我可是跟封景睡過的好麼!!!
“神經病。”男人白了我一眼,然後對老杜道:“先去一趟中山醫院。”
“啊?”我很狐疑,“去醫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