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橙大約也是氣急了,話還沒說完,便拽著我的手腕往外走,我渾渾噩噩地跟在她身後,連反抗都忘了。
坐在她車子的副駕駛座上,我無力地垂著腦袋,徐橙看著我這幅死樣子,恨鐵不成鋼地低聲咒罵了兩句,繞過來幫我係上安全帶。
我突然覺得我媽還是愛我的,畢竟她舍不得讓我出事兒。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恨她——為什麼要將真相揭開放到我麵前,她明知道我接受不了。
徐橙開著車往市中心一路狂奔,等到了我給袁夢買的別墅門外,她推推門叫我下車。
我縮著腦袋,不肯下去。
“季恩梧,你要是想讓我瞧得起你,就給我麻利兒地滾下車,之前那股勁兒都去哪了?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到底是怎麼樣麼?”
徐橙拿冷言冷語往我腦門兒上拍,我尋思著,要是言語能化成有形的刀子,我怕自己早就被徐橙捅的死去活來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解開扣在身上的安全帶,我踩著高跟鞋走下車,就算我不想麵對真相,既然已經來了,總得問一句“為什麼”再離開吧。
推門進去,袁夢正在院子裏曬太陽,黑子趴在她的腿上,使勁兒往她懷裏蹭。
我們的聲音吵到了她,她張開雙眼,看到我之後,那雙柔和的眸子裏閃著慈祥的光,“梧桐,你來了?”
我點點頭,喉嚨裏像是堵著一團棉花。
明明做錯事的那個人不是我,怎麼在袁夢麵前,反而張不開口。
門外的徐橙見我吞吞吐吐,半天打不出一個悶屁,氣不過的她踩著高跟鞋就親自上陣。
袁夢的臉色在看到她之後,變了變,卻拿捏出恰到好處的修養來,對著徐橙略一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袁夢,你真夠有本事的,居然在季恩梧的飯菜裏下藥!”
袁夢聽到這番話,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什麼藥?我不知道。”
我的心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陡然一涼。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纏在袁夢身邊,一直把她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
可現在,我媽問她為什麼要在我碗裏下藥,她第一反應不是問我有沒有事,而是迅速撇清自己的關係。
徐橙比我要精明的多,袁夢一開口她便聽出了破綻,但她懶得費口舌,從包裏掏出一疊化驗單,扔到袁夢腳下。
“我已經把食物殘渣拿去做了化驗,這是結果。如果你拒不承認的話,你觸摸過的餐具還擺在遠處沒有動過,找人提取一下指紋便一目了然。”
我眼睜睜地看著袁夢臉上的表情,在徐橙的話說完之後,變了又變。
半晌,她從嗓子眼兒裏發出一聲冷笑。
“所以呢,就算是我下的藥,又如何?”
袁夢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黑子一驚,從她懷裏跳下,迅速跑遠了。
袁夢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我看著她,一陣恍惚。
直至此刻我方才驚覺,她與我認識的那個袁夢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