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我媽的眼神,剛才還明亮的眸子,在我問出這句話之後,迅速黯淡了下去。
她張張嘴,但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往沙發上靠了靠。
她不想告訴我答案。
我以前覺得,徐橙其實看起來挺有心計的,但實際上她就是一隻紙老虎,換個段位高的,她還是不一樣被人吊打?
可我沒想到,她會藏著那麼多秘密。
好像一望無際的大海,表麵看起來無風也無浪,可在那層湛藍下,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我天生就不會勉強人,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和尷尬在這一瞬間爆表,我清了清嗓子,準備換個話題。
我話還沒張口,封景便拎著大包大小包從外麵進來了。
“還沒吃飯吧?我去對麵打包了些外賣,趁熱吃。”
他手中拎著的紙袋內,裝了大大小小好十幾個餐盒,徐橙順勢起身,從他身上接過紙袋,“你們先去洗手,我來裝盤。”
她的眉眼依舊,從封景進門的那一瞬間,她已經將身上的刺衣重新穿戴好。
我蹙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這麼會挑時候,可封景卻是一頭霧水,何其無辜。
得虧封景家離凱旋廣場不遠,打包回來的菜連溫度都沒變,裝進盤子之後又是一桌好菜。
桌子上的三個人,大約隻有封景沒什麼心事,手中的筷子不斷從盤子裏夾菜,米飯不覺間已經吃到了第二碗。
我和徐橙捏著筷子,隻吃了幾粒米。
“你今天為什麼那麼說?”我突然抬頭,看著封景。
他正在往嘴裏扒飯,連頭也沒抬,口齒不清地回應道:“怎麼說?”
“你為什麼會問袁姨,是不是對自己的兒子一直都問心無愧?”
封景趁著扒飯的間隙,抬頭瞄了我一眼,“就是隨口一說咯。你們兩個站在那裏,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我看得著急,就挺身而出了。”
聽他的口氣,還挺為自己英雄救美而沾沾自喜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嘲諷自己的神經過敏,可不知為何,總隱隱覺得這句話的背後,並沒有那麼簡單。
吃完飯,徐橙起身準備離開,我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突然很想上去抱她一下。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我被自己嚇了一跳。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封景站在我身邊,幽幽開口,“其實你們兩個挺像的。”
“哪裏像了?”
我順手拿起一個抱枕扔過去。
封景笑著將抱枕接過,摟在懷裏,“難道你不這麼覺得?”
我說我除了繼承了她姣好的身材以外,哪哪兒跟她都不像。
封景扁扁嘴,不以為然,“其實你們相似的地方,比你認為的要多得多。”
我沒反駁他,因為我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來電。
是我爸。
但我卻根本沒有接起來的欲望。
他的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在今天就他唯一的兒子與他唯一的女兒之間的瑣碎關係進行了“交流“,可他卻壓根兒不在乎這些。
他的眼裏隻有錢。
封景見我半天不說話,探著腦袋看了一眼,當看到我捏著手機靜默不語地時候,他直截了當地將電話拿走。
“季總,是我。”
他拿著手機轉去了一旁,我也剛好落個耳根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