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想吃什麼?”我一連串的問題讓楓庭有些應接不暇,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你剛才沒聽醫生說麼,我吃東西要忌口的,你先別忙活了,跟我說說你最近怎麼樣。”
我不好意思地衝他吐了吐舌頭,說我最近接近於無業遊民,最大的任務大約就是養胎了。
楓庭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輕笑著看著我,滿臉溫柔。
我說,這下好了,你答應過我,要教我的孩子畫畫,現在你可不能食言。
楓庭長長的睫毛顫動著,那雙清澈的眸子突然對上我,“之前太著急,忘了問你,腎源,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我看著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兩秒鍾之後,我努力勾起嘴角笑了笑,語氣輕鬆,“我有一個朋友是外地一家醫院的外科一把刀,我早前跟他聯係過,正巧昨天他給我打電話,說找到跟你適配的腎源了,我就叫他快馬加鞭送了過來。”
我狠了狠心,扯了個謊。
這個謊話,若是換成別人,我興許還可以僥幸蒙混過關,但現在在我麵前的人是楓庭。
他聽我說完之後,半天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亮閃閃的眸子看著我,我被他看到的心裏直發虛,還要做出一副沒事人似的樣子來,笑得雲淡風輕。
“梧桐,你知不知道,你其實特別不會騙人。”
半晌,楓庭突然衝我歎了口氣,幽幽開口。
我垂下頭,盯著地麵,沒敢抬頭看他。
“跟我說實話,腎源,到底是哪裏來的?”他看著我,語氣輕和,卻堵了我一喉嚨,憋不出半個字。
我和楓庭第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哥,你幹嘛懷疑我呢?我真有這麼一個朋友……”
楓庭聽完,露出一抹苦笑。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或許他心裏也在擔心,如果自己的猜測就是事實的話,他無法麵對自己。
用一顆黑市上來路不明的腎,這或許已經突破他心裏關於道德的束縛。但如果不是這顆腎,他或許現在已經魂歸西天。
楓庭是個聰明人,所以他放棄了追問,也放棄了讓自己陷入這種糾結之中。
“對了,昨天是霍叔叔庭審的日子,結果怎麼樣?”楓庭巧妙的轉移了話題,我心裏剛剛回落到胸腔的心髒再度提了起來。
“是不是結果不好?”我還沒說話,楓庭已經僅憑我臉上的表情便窺探出了個大概。
我點點頭,告訴他結果。
當楓庭聽說霍叔叔判刑七年的時候,顯然很驚訝:“挪用的公款我們已經湊錢還回去了,怎麼還會判這麼多年?”
我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霍叔叔挪用公款的數額太大,而且挪用時間也遠遠超出了三個月,所以……
楓庭嚴肅了麵孔,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房間休息的袁姨走了進來,看到楓庭已經醒了,一時喜出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
我看他們母子眼圈兒都是紅紅的,便自覺起身,給他們留出空間。
“哥,你手術剛醒,身體還很虛弱,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楓庭點點頭,目送我離開。
剛走出病房沒多久,我突然想起墨鏡落在了楓庭的病房,下意識地轉回去。
走到病房門口,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巧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