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所說的最後一次,安然隻能隱忍。
即便她不同意,似乎也無法改變蘇千墨,這些年來,這一點她還是清楚的。
得不到她的同意與拒絕,蘇千墨是滿足的,起碼,她的態度已經默認。
隻是,這些對他而言,不知是喜是憂。
對她而言,真的就那麼不想見到自己麼?嗬嗬……
車子繼續環繞著城市,一圈接著一圈,送走每一分每一秒,即便彼此是沉默的,即便空氣裏的味道,仍舊酸澀,可這些對蘇千墨而言,卻已經十分滿足。
這是六年來的第一次,安然的第一次寧靜,他們之間沒有爭吵,沒有爭鋒相對的諷刺,更沒有表露出對彼此的憎恨。
他想,一直這樣下去吧,隻要她願意,他想車子永遠也不要停下來,永遠也不。
從早上的七點,便一直到了下午的兩點。
這裏過去的幾個小時,便讓他們彼此沉默了這麼久。
換做之前,安然也許會憤怒,會生氣,會迫不及待地遠離他,可結果卻是沒有。
甚至明明知道她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卻願意跟著他這樣消耗時間,沒有為什麼,不過就是一種感覺,願意瘋狂一次的感覺。
這一天,似乎過得特別快,特別快。
一轉眼,已經日落西山。
當夕陽沒落的一瞬間,安然側眸,看向也是一臉沉默的蘇千墨,“該送我回去了。”
“嗯。”蘇千墨沒有看她,隻是看了一眼後視鏡。
後視鏡中她的臉,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可說是笑,卻又不是。
換了方向,他有送她回去了原來的出發點。
別墅門前,車子終於停下來。
車廂內,仍舊是可怕的沉默,好久好久,久到他們差點以為,彼此是情意正濃,如何也不願意分開的情侶。
“我走了。”半晌,安然終於開口,淡然的聲音也劃開彼此的距離,“希望你也能按照今天所承諾的,不要再來糾纏我。”
“好。”蘇千墨難得的爽快,不禁令要開門下車的安然動作一頓,眸中掠過一絲異樣,最後仍是決定下車。
可就在突然,蘇千墨拉住了她的手,安然回頭,話未開口,卻聽見他提了一個要求,“我能最後一次,親你一次麼?”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一絲乞求,看著安然的目光,十分灼熱。
在那一瞬間,安然心亂如麻,嘴巴囁嚅著,差點說出一個‘好’字,索性最終還是被理智戰勝。
安然斷然拒絕,“不能。”
“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蘇千墨說道,安然看著他,沒有拒絕,他便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曾經的一切不過對我隻是一場誤會,會如何?”
“沒有如果。”安然輕輕掙脫開手,盯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蘇千墨,這六年來,如果我恨的你,隻是一場誤會的話,那麼這六年來,你又何故沒有開口解釋?別忘了,離婚協議書,是你率先簽名的。”
那是因為我誤會了你……
這句話差點破喉而出,最後還是被他克製住了,他苦笑一聲,“你說的沒錯。”
“今晚,好夢。”蘇千墨一聲苦笑。
安然別開目光,下車……
她的身影,漸入黑暗,徹底離開他的視線。
有時候痛苦並非因為相愛而不能,也並非是因為誤會而分開,而是,你愛著這一個人,明知道一切一切的都是誤會,卻不願意讓她,再一次受到傷害,再一次痛苦。
別開目光,蘇千墨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安然,真的結束了。
若是我的出現隻能給你痛苦,那麼我走了,又何妨?
一個人痛,總比彼此痛苦來的要劃算一些。
安然背靠在大門後,聽著車子的聲音越來越遠,心下一緊,閉上了眸子,眼淚也隨即掉下。
所以,結束了。
嗬嗬,這是她所期盼,所想要的結果。
進入大廳,尤桐的電話進入。
安然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接通來電,無力道:“喂……”
“安然,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尤桐擔心道。
安然無力一笑,“沒事。尤桐姐,不要擔心。”
“那你說,今天怎麼不回公司?”尤桐聲音帶著一絲質問,“今天明明有兩個合作要談,你從來就不是這麼沒交代的人,告訴我,是不是蘇千墨又來打擾你了?”
“沒有。”提及蘇千墨,安然鼻子一酸,她深深吸了口氣,佯裝無事,“尤桐姐,我就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沒去公司。”
“真的?”尤桐顯然不信,安然‘嗯’了一聲,尤桐又道,“既然不舒服,那就要看醫生,安然,真的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當然。”安然笑了笑,尤桐確認她真的沒事,這才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