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如果蘇千墨真的不許她走，就算是到了機場，他也有辦法讓自己登不了機。
不得不說，這一次，是她錯了。
蘇千墨的臉色原本很難看，當他看到安然那一雙清冽的眸子時，渾身的火焰仿佛被寒冰澆滅，先前所有的憤怒都隨著煙消雲散。
“送你。”聲音低沉，卻多了一絲溫度。
送……
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投落一顆石子，不再平靜，轉頭望去，男人的側臉仍舊冷毅俊美，隻是神色間，多了一抹看不清的落寞。
“對不起。”
蘇千墨眸色微變，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三個字，安然擱在腿上交扣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力，內心更是複雜得幾乎讓她崩潰。
從很久以前，她就不想再跟蘇千墨有任何牽扯，可努力了這麼久，沒有一次能夠與他徹底決裂，他們之間，像是磁場一般，盡管想要逃避，也會因為慢慢地吸合在一起。
她很累，以致於對人，對感情，都不再期盼。
曾經她以為，蘇千墨冷漠無情的傷害，隻是上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自己變得強大，因此，當陪伴了自己足足六年的華瑾城三番兩次求婚後，她動心了，想要把自己托付於他，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隻是她的以為。
不是他們都不足夠好，隻是，他們的好也許不屬於自己。她並不怨天尤人，可是她卻厭惡這種被一次次捉弄的滋味。
蘇千墨也好，華瑾城也罷，既然都已經選擇，那就讓這些選擇成為過去，她隻想，做她自己。
一路上，誰也無話。
雖然路上耽擱了這麼久，她還是早到了半個小時。
蘇千墨幫她拉著行李，兩個顏值爆表的人站在大廳裏，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看上幾眼，有些認出了蘇千墨，尖叫著說好帥好帥。
“謝謝。”
麵對他，安然由衷道謝，內心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的發，長了許多，已經過肩了，自然地散落在周遭，白皙清麗的臉，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蘇千墨突然伸手，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她的臉頰，安然愣了下，卻沒有躲開，眸子直麵他那雙濃墨如黑曜石的眼，忽而牽起唇角，另一隻手一拉，將她抱在懷裏。
“一定要回來。”
低啞的聲音，帶著許許期盼與乞求，聞著她發中的馨香，神色溫柔如水，早沒了之前霸道強勢的氣焰。安然被他抱著，鼻子裏盡是他身上的氣息，香氣濃鬱好聞得令人陶醉。
“嗯。”
她點頭，其實隻是想出去走走，回來是一定的。
兩人緊緊抱著，蘇千墨似乎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他舍不得，生怕這一次的放手，將會是一輩子，安然也由他抱著，時間仿佛凝結靜止，直到，忽然想起的手機鈴聲將這美好的一刻打破。
蘇千墨鬆開懷抱，眼看著她接聽電話。
“尤桐姐。”
“安然，到了嗎？”
“恩，快上機了……”
她們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包裏，安然回頭，望著蘇千墨那寧和的目光，“我要入閘了。”
蘇千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裏更多的是不舍。看著他，安然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也有點……
算了，可能是因為氣氛的問題，才會有這種感覺吧。
安然從他手裏拿過行李箱，再不走，一會就來不及了，行李還要辦理托運呢。
“安然……”
“恩？”
安然抬起下巴，隨之落下的是他涼薄的唇，溫溫涼涼的，溫柔纏綿……她閉著眼，不推拒，隻是靜靜地品嚐，隨著心，享受著這一刻。
他淺嚐溫柔，饜足後才鬆開她，“走吧。”
“嗯。”
安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會有那種舍不得的感覺，匆匆轉過身，拖著行李箱一步步走遠。
身後，他的目光始終不離，那一刻，他討厭極了這種感覺，很想追上去，跟她一起走，理智上卻明白，他應該給她一個空間。
極力隱忍著，不讓自己追上去，垂在兩腿側的手，緩緩攥緊拳頭，安然，你個女人，一定要回頭，否則，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找到你！
不忍再看她的背影遠去直到消失，蘇千墨轉過身去，大步邁出機場大廳。
安然順利登機，坐在頭等艙內，滿腦子都是剛才蘇千墨的溫柔，內心的悸動越來越難忍，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侵蝕才甘心，她開始煩躁，轉過頭去，看著小小的窗外，目光變得蒼茫渙散。
蘇千墨站在機場外圍，眼看著那一架她所乘坐的航班起飛，一點點遠離視線，躍上高空。
安然歎了口氣，收回看著雲端的視線，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她一定會回來，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