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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抬頭看著前方矗立在大山深處的寨子，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山下的一個村莊才多大？也就幾百人口，幾十座破屋。跟眼前的龐大山寨比起來，實在是寒磣得可憐。
漢子有些失望，有些不忿。
“一群靠劫掠為生的匪徒，都能攢下如此家業，這世道當真是正常的嗎？我們老百姓起早貪黑，辛勤勞作，一輩子也就混個溫飽。運氣差些的，還要死於這些匪徒之手，這天下當真公平嗎？”
朱三閉眼搖頭，語氣是絕望的。
從軍之前，他也是老百姓，過著最貧苦的日子。可即便如此，他朱三也不會去偷，不會去搶。可最後呢？還是被官府強行拉來充作壯丁，要他上前線，去跟西涼大軍拚命。
這樣的際遇，還不如上山當馬匪。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豈不痛快？
“將軍，這世道，為何好人難做，壞人卻可以活得更容易呢？”
漢子抬起頭，死死盯著少年說道。
裴星河“嗯”了一聲，有些不敢去看朱三的眼睛。
他是安遠將軍，可他今年也才十五歲，這本不該是他回答的問題。可朱三好像早就忘了，甚至，連裴星河自己也忘了，他，不過是個小小少年。
可少年眼中，終究是有光的。
“世道的確不怎麼樣，更沒有公平二字可言。甚至有些時候，我們還會死於同袍之手。可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拿起刀槍，披上甲胄，去為天下的老百姓殺出一個盛世來。我以前並不理解父親，不明白，他為何到死都是個兵。但是這些年，我明白了。隻有當你手握權力，站在那山巔至高處，才會有人願意聽你說話，才會有人願意，抬頭看你一眼。”
少年說到這，大步向前，目光愈發堅定。
與此同時，山寨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卻是那虞天霸帶著整個沙狼幫的人，出門迎接來了。
“小人虞天霸，率沙狼幫四百七十一人，恭迎將軍入寨。”
“恭迎將軍入寨。”
一時間，幾百山賊齊齊跪地，高呼聲響徹群山。
這一幕，看得朱三都驚呆了。裴星河倒沒有覺得意外，看了眼瞭望台上的金身，大步走進了寨子。
虞天霸跟在少年身後，殷勤的掏出了一大疊銀票。裴星河接到手裏數了數，大約有五萬兩之巨。毫無疑問，光是這些，就是一筆巨款了。
“將軍，剩下的便都是些金銀錠子了。咱不稀罕珠寶首飾，所以每次都會將搶來的財物換成金銀。東西都在小人的住處藏著，請將軍移步。”
再次見到裴星河的虞天霸是越發的恭敬了，親自拿著火把在前邊帶路，盡力的彎著腰，謙卑無比。
到了其住處，裴星河才真正明白，虞天霸，為何要做這個馬匪頭子了。
且不說這兩層高的房子宛如皇家宮殿，光是屋內的擺件，就有大量的名貴字畫和瓷器。更可恨的是，虞天霸根本就不識貨。隻是輕描淡寫的說，牆上的字畫都是從某些達官貴人家中搶來的，他們讀書人喜歡顯擺，自己也就依樣畫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