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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心思,千變萬化(1 / 3)

歐陽景軒對歐陽沅最大的想法就是太過聰明,一個五歲多的孩子,已經博覽群書,古今中外可以說無所不通,縱然是他,有時候也會因為他的提問而變得啞口無言。

許是因為沒有感情的緣故,他的世界也就隻有書籍能夠帶給他一絲的樂趣……倒是孩子喜歡的事物,他是半點兒也不喜歡。

今日本也無事,看到宮裏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在那邊做紙鳶,便也想著將沅兒帶出來放……他太過冷靜沉著,沒有孩提本該有的經過。

這個,也是歐陽景軒的愧疚……不僅僅是對風玲瓏,也是都歐陽沅的。

“紙鳶飛的高不高,取決於放它的人……”歐陽沅看著迎著陽光飛舞的紙鳶,就算相隔甚遠,也能看到上麵描繪的圖案,不過是一幅踏雪尋梅,“可如果風箏線斷了呢?”說著,他小手猛然一拽風箏線,就聽微弱的聲音傳來的同時,紙鳶已然在視線中漸漸飄遠……

歐陽景軒微微蹙了下劍眉,一旁侍候的福東海和小豆子對視一眼後看著歐陽沅,不免都是暗暗一歎:殿下這般思緒清明,倒是浪費了爺兒今兒個這一番心意。

歐陽沅在眾人思忖下從飄走的紙鳶上收回視線,轉身微微仰頭看著半蹲著的歐陽景軒問道:“如果母後就和這紙鳶一樣……原本抓在父皇手中的線已經斷了,那要如何?”

歐陽景軒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看著歐陽沅那灼灼的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悠悠說道:“我便找她回來……”

“找不到呢?”歐陽沅有些咄咄逼人。

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角微微勾了抹笑意,“那便一直找……終究會有一天找到的。”

“如果父皇找到的時候,紙鳶已經在另一個人手裏重新牽了線呢?”歐陽沅仿佛想要逼歐陽景軒麵對什麼,不要整天和那梅林與風玲瓏的畫像為伍一般。

歐陽景軒那狹長的鳳眸漸漸變得悠遠起來,隻是,是一種柔和的光芒,“如果是那樣……”他笑了,笑的讓人迷醉卻透著點點失落的無奈,“我便默默的守護她……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不需要的時候……就隻在她的身影中,一邊留戀,一邊忘卻……”

歐陽沅靜靜的看著歐陽景軒,他仿佛能夠解讀父皇此刻的心境和情緒,可是,偏偏體會不到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和悵然。

“沅兒……”歐陽景軒指腹輕輕蹭了蹭歐陽沅的臉頰,柔軟細膩的肌膚觸感再告訴他,這個是他和玲瓏的孩子,是他如今唯一的寄托,“我其實不能確定你母後是不是還活著……可是,人重要有個念想堅定自己走下去不是?也許如今的你不能體會父皇的想法……但是,父皇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切實的體會到人本該有的情緒,不管是好的不好的,是開心的還是傷感的,亦或者是期望和絕望……縱然父皇不喜歡你承受人間的痛苦,可依舊希望你能夠體會到這樣五味雜陳的感情。”

歐陽景軒笑了,笑的慈祥和輕柔,“因為,這個才是人生……也知道那個時候,你會明白,紙鳶就算飛走了……如果那是你心愛之物,你一定會想著找她回來的。”

歐陽沅莫名其妙的點了頭,好似認同了歐陽景軒的話,可心裏……他隻是覺得空的完全體會不到。

“既然不想放了,等下去二伯那邊……去年研製的梅子已經得吃了。”歐陽景軒淺笑著說道。

歐陽沅點點頭,就見歐陽景軒起身,拉了他的小手,往回頭走去……

小豆子心裏酸酸的,偷偷別過頭抹了把,然後去抱了靈寵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前。

一旁的福東海去了歐陽聰身邊,“小王爺,今兒個就不放了……皇上說著去蒼軒王府尋些梅子帶回去,小王爺不如一起?!”話是這樣說,其實就是告知歐陽聰,今天不放紙鳶了,可以走了。

歐陽聰看了看一旁的紙鳶,又看了看天際……方才被歐陽沅折斷的紙鳶已經沒有了蹤跡。小小的心裏一陣子失落,可卻也已經懂得需要掩藏情感。

收回視線,歐陽聰跳下了石頭,就往自個兒的車輦走去……隻是在上車輦的那刻,他忍不住的朝著歐陽景軒的車輦看了眼,又看看被歐陽景軒抱了上車輦的歐陽沅,方才在小孟子的攙扶下上了車輦。

一路從郊外往蒼軒王府而去……前後兩輛車輦倒也不疾不徐的,到了蒼軒王府的時候,也已經快要到了晚膳的時辰,歐陽晨楓索性留了眾人在王府用膳。

“玉琮的要求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歐陽晨楓由著自己的幾個孩子和歐陽沅、歐陽聰去玩,孩子都小,倒也還沒有太多的禮數,他和景軒心裏想的一般,希冀著由平常的情感一點點的感化歐陽沅,換新他被情蠱殘留而壓製的情感。

歐陽景軒端了杯盞,拿起杯蓋就捋了捋上麵的浮茶,淺啜了口後方才緩緩說道:“宗澤的身份不便公開……不管當年的事情誰是誰非,一個孩子總歸沒有錯。”

一句話,歐陽晨楓已然知曉了歐陽景軒的意思,“想來玉琮也是高興。”

“老四的蹤跡還沒有找到?”歐陽景軒問道。

歐陽晨楓搖搖頭,“自從三年前大哥的事情再一次敗露後,老四就再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了……”他暗暗沉歎一聲,一個被人惦記了的人,還是一個那麼容易上鉤的人卻不出現,那如今也就隻有一個解釋,已經死了。

如果真是如此,說來也是糟心之事……不管如何,到底是兄弟,縱然入不得皇陵,可如果身首異處,便也太過淒涼了。

歐陽景軒沒有在說話,隻是喝著茶仿佛沉思著什麼,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後,方才問道:“蘇頤如何了?”

“那到不知……”歐陽晨楓微楞了下後回答,他到底是男子,蘇頤是大哥的妻子,他倒也不好過分的探究了去,總是要避嫌才是。

歐陽景軒微不可見的勾了下唇角,隨即說道:“蘇牧天那個老匹夫,蘇玥得寵之時就不能安神,後又想著歐陽靖寒還有作為……導師左右搖擺的沒有定性。”微微一頓,他放下杯盞,“如今蘇玥入了大牢,我倒要看看,他還指望翻出個什麼天來。”

歐陽晨楓輕歎一聲,“楚淩這人行蹤詭譎,幾次在眼底溜走……如果不是你發現的及時,怕是大漠如今又不是這般光景了。”他是蘇婉儀所出,到底有一般蘇家人的血統……而蘇牧天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縱然是他,也不想在多說半句好話。

如今的景軒已經夠難了……他不想在給他添了心堵,壞了兄弟之情。

正想著,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子疾步的聲音,歐陽景軒和歐陽晨楓雙雙朝著門扉處看去……就見一個小太監疾步走了進來,就跪倒在地上,甚至來不及參拜就說道:“皇上,王爺……不好了,太子,太子殿下受傷了……”

他的話方才落下,頓時就覺得一陣風從身邊滑過,再看時,視線裏卻哪裏還有歐陽景軒的影子?

歐陽晨楓看了眼歐陽景軒已然出了門口的身影就問道:“怎麼回事?”

小太監身子瑟縮了下,方才苦著臉說道:“剛才,幾位爺兒和小郡主在和賢王玩耍,太子覺得無趣就去了池塘邊兒,因為馬上就是開了蓮花的季節,池塘裏已然打了花苞,太子怕是看著心喜,就著了豆公公去打撈幾隻上來……”他吞咽了下,又急忙說道,“就在這時,大家嬉鬧到跟前兒,小郡主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推了賢王一把,賢王腳下沒有站穩,就撞到了太子……”他一臉的苦楚,生怕等下罪下到了他的身上,“太子因為離著池塘太近,最後就被撞的跌落了,因為奴才們離得還是有些距離,就也沒有來得及……救上來的時候,就見太子額頭被……被池塘邊兒的尖石個刮傷了……”

了解了下情況,歐陽晨楓先是沉了下臉,隨即什麼話沒有說的就往有著蓮花的池塘邊兒飛奔而去……之前的蒼軒王府,本就是為了符合歐陽景軒***成性,整日吃喝玩樂來建造的,到處都是小橋流水的。後來歐陽晨楓住了進來後,覺得風景宜人,倒也沒有改造,加之一個姬妾十分喜歡蓮花,他也就由著她種了一池塘……

歐陽晨楓的心也擰了起來……別人不知道景軒對太子的寵溺到底有多深,可他是知道的。景軒縱使自己千刀萬剮,也斷然舍不得沅兒受一點兒傷,此刻卻因為玩耍而讓歐陽沅見了血,不知道他那滔天的怒火下要有多少人遭殃。

此刻到不如歐陽晨楓想的,他趕到的時候,就見歐陽景軒從懷裏拿出止血散先是給歐陽沅止了血,隨即又為他探了脈,怕是見沒有太大的傷害,方才在歐陽沅耳邊細語的問著什麼……

歐陽沅麵色平靜的搖搖頭,“兒臣無事……”

適時,小豆子已經拿來了衣物,歐陽景軒倒也不假人手,自己給歐陽沅換了幹淨的衣衫後眸光方才微凜的滑過一旁站著的四五個孩子,各個因為歐陽沅受了傷,大氣兒不敢喘息一下的在那邊兒站立著,隻是一雙雙眼睛勾著看著歐陽沅額頭被包了絹布的地方,隨即又瑟瑟發抖的看上麵色看不出有沒有生氣的歐陽景軒一眼後,怕的急忙低了頭。

“皇上,”歐陽晨楓撩了袍服就單膝跪在了地上,緊接著,之前聞訊而來的那些王妃姬妾們也紛紛的跪在地上,就聽他說道,“臣兄請求皇上責罰。”

歐陽景軒沒有說話,隻是接過小豆子遞過來的棉絹給歐陽沅擦拭著頭發……他的動作十分認真,也不是一個帝王對兒子般,更像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一般。

歐陽晨楓心中忐忑,縱然最後是歐陽聰撞了沅兒跌入湖水中,可到底是小欣先撞了歐陽聰,方才有最後的事情發生……

“二哥何罪之有?”歐陽景軒終於開口,又細致的看了看歐陽沅卻是沒事,方才起身看向歐陽晨楓,“二哥和王妃就起身吧……孩子們的玩耍,偶爾磕碰一下倒也是常事……你我兄弟,小時候玩耍時不也經常有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