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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早就猜到，但親眼看到那時候她是在這種狀態下，瞞著他做這些事，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的心無法克製地疼起來。
心疼。
懊悔，自責。
各種情緒衝擊而出，似要將他徹底擊垮。
他的丫頭……
那時候一個人，那麼孤單，那麼脆弱，卻又那麼堅強。
可她自己也才是個孩子啊！
“臭丫頭，真是辛苦你了。”
“用廢舊零件，這樣我就無論如何也查不到。”
陸玦苦笑。
他了解她，當然知道她這樣做的目的。
一旦她動用公司的儀器，他肯定會知道，繼而會想到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可如果她用廢舊零件自己組裝，又挑了一輛公交車改裝，始終停在廢舊倉庫裏，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她私底下在做這些事。
“你一直這樣聰明，知道我所有的死穴。”
陸玦狠狠地閉上眼，胸腔裏尖銳的疼痛，仿佛要把心髒都撕裂開。
他恨自己對她太了解，如果他粗心大意，她是不是就不用那麼辛苦，可以大大方方地用現成的儀器？
甚至，她根本不用拖著病體，逃得那麼辛苦。
“是我把你逼到了這一步。”洗手間裏，陸玦抬起手，撫上太陽穴的傷疤。
隻有那種疼痛，才能克製他心裏的疼。
可他停止了。
丫頭之前就發現他太陽穴有新傷，他不能再讓她看出端倪。
“嘩啦啦啦……”水盆注滿了水，但在將臉埋進去的那刻，他猶豫了。
外麵的茄子馬上就要烤好了，他是否來得及擦幹淨臉，平複好情緒？
萬一來不及，丫頭會發現。
“陸玦，你竟也有這樣畏首畏尾的一天，卑微地像個傻子。”陸玦自嘲。
他不敢讓自己出現一丁點異狀，讓她看出破綻。
她的身體太虛弱了，真的不能再跑了。
……
“吧嗒……”
門輕輕關上，陸玦回到了露台。
“正要提醒你茄子烤好了呢。”葉蓁蓁縮在藤椅上，膩著他，“時間算的真準。”
她果然如此敏銳。
“嗯。”陸玦神色不動，“燒傷後，訓練出來的。”
葉蓁蓁點點頭，看向遠處的嗨，不再說話。
陸玦坐到燒烤架子前，神色如常地拿起小刷子給茄子刷油，反轉，往上麵一層層刷調料。
心髒，大腦，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尖銳地疼著。
他不敢看對麵的女人一眼。
但他，神態自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學會完美控製表情。
葉蓁蓁沒有發現異常。
直播已經關了，現場非常安靜，隻有遠處的海浪聲沙沙的，還有烤茄子上的油，在炭火中發出滋滋的響聲。
她歪在藤椅上，精神困倦，狀態已經很虛弱了。
但她聞著烤茄子的香味，看著前方生生不息的海浪，一點都不想回病房去。
“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在這裏打個瞌睡。”葉蓁蓁用毯子裹住自己，頭枕著藤椅，閉上了眼睛。
再讓他待下去，不知道還要烤什麼。
她現在是病人，真沒那麼多精力對抗體內的饞蟲。
等她休息一會，她還要想陸玦的。
“嗯。”陸玦用粗啞的聲音應了一聲，將烤茄子放到盤子上，輕輕擱在葉蓁蓁手邊的小圓凳上。
香味一下飄上去，惹得葉蓁蓁吸了吸鼻子。
她拉緊毯子，沒有睜眼。
陸玦眸光微斂，那恨不得凝固在她臉上的眼神硬生生移開，一秒都沒敢冒險耽擱。
起身，離開。
炭火未熄，就讓它們在旁邊燃著給她供暖，起身回了休息室。
陸玦的雙腿在抗議，拖動在露台地板上的腳步凝滯，沉重，想留下來陪她。
但王昱這位戰友不會留下來。
他現在是王昱。
陸玦回了休息室，也沒有繼續回洗手間，而是按照正常人的邏輯，先去了廚房。
根據他之前營造的人設，王昱對這場直播很感興趣。
他在廚房打開了直播。
丫頭準備自己做孕檢，陸玦想看看小家夥剛開始的樣子。
他一直為自己沒有參與孩子的成長而愧疚，如今，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陪著他們母子。
畫麵中。
葉蓁蓁終於組好了檢查儀器。
她躺在自己安裝的檢查床上，給自己做B超。
這一部分，依舊打了碼。
但檢查報告並沒有打碼。
就在鏡頭裏的報告快出現的那一刻，陸玦靴筒裏的黑金長刀突然傳來警報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