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度過了劫難。”
楊萬正緩緩站起，渾濁的老眼緊盯著前方的字幕，眼裏有欣慰，也有些許釋然。
身旁的範一陽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他緊捏著的拳頭慢慢張開，隨後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從直播審判開始，不過過去半個月。
在這期間，他們吃在電視台，住在電視台，除了晚上睡兩三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演播廳看直播進展。
這半個月，對他們來說又是漫長的幾個世紀。
就像他們失去自己的孩子之後的這幾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但此刻，兩位父親是高興的。
他們的大恩人葉蓁蓁平安了！
她好了，他們便也就放心了。
楊萬正整理好衣服，轉頭，對範一陽說道：“孩子，我們走吧。”
範一陽點點頭。
他扶著兩位老人家，一步步離開了演播廳。
這時候，演播廳裏的觀眾，也都在陸續離開了。
不遠處擦眼淚的祁磊看到楊萬正夫妻和範一陽離開，隻當他們跟其他觀眾一樣，知道葉蓁蓁平安放下心，決定回去了。
現在直播審判雖然仍在繼續，但葉蓁蓁和陸玦的回憶播放已經結束。
其他的，就是正常的審訊流程了。
觀眾們大部分都是在這裏守了半個月，該走了。
災難已經發生，生活還要繼續。
他們會持續關注事件發展，也關注著葉蓁蓁後續的恢複情況。
演播台上的貴賓包廂裏。
剩下的五個包廂裏，那幾名戴著銀色麵具的貴賓們，也都在各自助理的陪伴下，推門而出。
外人依舊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他們彼此是知道的。
就在其中三位要離開時，另外兩位卻迎了過去。
“三位，陸總有請。”
三人身形一頓，看了一眼四周的陸氏保鏢，都沒說什麼，沉默地跟著他們而去。
這一幕有人注意了，但並沒有引起懷疑。
……
雲都電視台門口已經等了一排大巴車和小轎車。
都是陸氏安排來送觀眾回家的。
“我們，先回家告訴孩子事情的始末。”楊萬正對範一陽說。
範一陽此刻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平靜，他點點頭：“告訴他們，他們喜歡的蓁蓁平安了。”
“好。”楊萬正拉起老伴的手，二老相互扶持著而去。
範一陽也登上了開往他家小區方向的大巴車。
觀眾漸漸離去。
演播廳很快就空了。
隻剩下犯人席上的斯克斯和坐在觀眾第一排的盧克斯。
這兩人手上都沾滿了鮮血，更是人體實驗案件的案犯。
現在審判還未結束，他們自然要繼續留在演播廳接受直播審判。
直播鏡頭也沒有停止，始終對著他們。
精神崩潰陷入瘋症的斯克斯，對葉蓁蓁的名字非常敏感。
一聽到葉蓁蓁平安，他就更瘋了。
“她活下來了，我們要死了。”
“我們全都要死了，死定了……她活下來了……”
“哈哈哈世界毀滅吧，毀滅吧！”
他瞳孔縮小，沉底淪陷在了恐懼裏。
前方，第一排位子上的殺手盧克斯情況比他好不到哪裏去。
他臉上已經沒有任何屬於殺手的戾氣，有的隻有滿眼的灰敗。
鬥誌已散，連反抗都不想反抗一下。
“葉蓁蓁，這樣你都活的下來……”
阿裏克斯說錯了一點。
就算葉蓁蓁沒死，他們也不可能活。
如今，不過是受折磨的方式不同罷了。
“他咬舌自盡了！”
突然，台上的祁磊喊了一聲。
鏡頭下，就見盧克斯滿嘴是血，兩眼突瞪著，上半身發直，兩條腿在地上使勁蹬直掙紮。
保鏢和醫療團隊第一時間衝了上來。
“哈哈哈……”盧克斯滿嘴是血的大笑起來，忽地站起身，朝著演播台上巨大的直播屏幕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跪下的那一刻，頭也垂了下去，鮮血從他嘴裏，大股大股地湧下來。
“死了。”醫生過來檢查了下他的情況，說完就收起工具，一點都沒留戀地領著自己的團隊成員走了。
保鏢分做兩批，一批去後台彙報這裏發生的事情，另外一批站在盧克斯身邊，並沒有去處理他的屍體。
盧克斯就這樣跪在直播鏡頭前，懺悔。
直播間裏，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們都是一驚。
“死不足惜！”
“就跪在這裏給蓁蓁贖罪吧！”
大部分人拍手稱好，也有一部分人客觀地說著自己的看法。
“據說他很早就是依諾克親王的養子，是那位老親王在的時候就被收養了。他應該不知道後來親王被人鳩占鵲巢了。”
“官方的調查顯示，盧克斯在老親王期間手上並沒有沾過人命。他殺人，是後來被假冒的菲利普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