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之點頭,在戰場上,戰鬥力最強的當屬騎兵。禦林軍和城衛軍從未經過戰場廝殺磨礪,確實無法與之相較。
趙陽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某個方向。
那是北方。
他繼續說道:“但在距離長安城三百多裏地的北方位置,還有一個姓曹的。若當年我父親所說不差,那個能追著褚無量、將之打得哭爹喊娘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楊平之蹙眉想了片刻,突然又眯起了眼睛,笑道:“我想起來了,先前在卷宗裏看到過。沒錯,若姓曹的能出手,足夠褚無量喝一壺了。”
……
長安城外。
五千騎兵整整齊齊站立。
在最前方有一身材臃腫的胖子身穿寬大鎧甲騎在馬上。
那匹托著將近三百斤肥肉的駿馬呼吸急促,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累死摔倒。
胖子正是這五千騎兵的主人,常年在自己封地上做那逍遙諸侯,年輕時也算俊朗挺拔的褚無量現如今就是一個跑兩步就要喘一大口粗氣的胖子。
隻不過,熟知這褚無量脾性的人們可沒誰敢在他麵前談起‘肥胖’二字。
當年曾有個外地人路過其封地,偶然見到褚無量攜美出遊,下意識就小聲念叨一句‘好好的幾朵鮮花都插在一大坨牛糞上,就這肥豬,夜裏在床上估計連腰都挺不動,真是可惜了這一堆美嬌娘’
然後這話就被旁邊一個攤位小廝給聽到,然後報了上去。
那外地人後來被抓住後,直接連皮帶骨扔到油鍋裏,油炸了一晌午,隨後褚無量親自牽了兩條狗過來,將其吃的連骨頭都嚼碎成渣滓。
褚無量眉宇之間盡是煩躁。
迎著雨,他臉上布滿汗水,肥碩的耳朵和下巴,因喘氣幅度太大而上下顫抖。
他突然轉過身,對騎兵隊長問道:“那姓曹的還在追?”
騎兵隊長是個中年男子,麵目平穩。他雙手抱拳,回複道:“還在追,就在咱們身後十裏地之外。”
褚無量罵道:“真他媽屬狗的,當年老子不過是錯殺了他母親,但陛下已經從中調解過了,事兒都過去這麼多年,還他媽的念念不忘?活該他姓曹的一輩子都隻能當個瘸子!”
那騎兵隊長臉色不變,但內心卻是瞧瞧撇起了嘴,心想,大人你倒是記性差,可這好歹也是殺母之仇,你讓人家如何去忘?而且,當年先皇調解過不錯,但先皇早已駕崩,那姓曹的能一直隱忍到現在,也算是給足了先皇麵子,給足了大奉朝的麵子。
如今你挑頭要造反,這不正是給人家一個名正言順的報仇機會?
怎反到大人你的嘴裏,還成了人家的不是?
隻不過,這騎兵隊長也隻敢在心中想一想,表麵卻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
沒辦法,若以咱這褚大人的脾氣,他敢說出來,迎接他的,肯定是一個死字。
褚無量眼神微眯著,看向長安。
他看了好久,雨夜模糊,視線也模糊,誰也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什麼。
隻知道,這位大人在這一刻,好似渾身肥肉不再那麼令人厭惡。
相反,他身上仿佛迸發出了一股特別的氣質。
褚無量突然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故城依舊,人麵全非。長安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