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婢女說話,就像她的長相那般簡單。
但話裏意思,卻不簡單。
知恩圖報。
知道先皇的恩,便一定要報答先皇。
大奉朝是先皇的,長安城是大奉的首都。
所以,那陳知報,就絕對不會馬踏長安。
前一秒還自信滿滿的李香香,瞬間就變了臉色。
想通這個道理的趙陽,也笑出了聲,說道:“所以,你還有什麼能讓我不殺你的理由?”
……
眾人沉默肅然。
火把燃燒出的光亮,將附近街道照的通明。
雖不知那南方即將臨城的三萬騎兵到底為何而來,但既知對方不會進城,眾人也就鬆了口氣。
趙陽手指輕撫刀刃,向前一步。
褚無量有些著急,咆哮著想要掙脫身邊士兵的捆束。
麵帶輕紗的楊平之依然平靜,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暢意。
魏魏冷哼,嘟囔了一句‘裝模作樣’,便朝老師身邊走去。
齊書刑望著那細劍,又望著那柄刀,心想,‘這名在大奉朝興風作浪好些年的女子,就要死了嗎?’
……
“慢著!”
突然間,李香香問道:“陛下,您當真要殺我?”
趙陽站住,然後點頭。
曾經,在天子殿上被李文鳳嘲笑時。在楊貴妃被一名女侍扇了耳光時。在李家欺人太甚,幾乎要騎在他脖子拉屎撒尿時……到今夜楊平之被綁走,臉部被刺出數不盡的傷口,他都在心裏發過誓,一定要殺光李家人,一定要殺了對方。
現在,南方陳知報的威脅暫緩,他實在找不出,不殺對方的理由。
“可是啊,陛下難道就不心軟嗎?還是說,您忘記了我們之間的恩情,忘記在沉香殿內渡過的無數個日夜?”
李香香好似半點不害怕。
她抬起手。
脖子上的細劍,立即往前遞了一分。
纖弱的脖頸流出鮮血。
婢女麵無表情。
可李香香依然在笑。
她的動作也沒停。
她的手,就放在了腰部。
同時,她看向了褚無量。
“這頭肥豬曾和妾身睡過,於是,他為了救我,不惜做了大奉朝的叛賊。”
“您的哥哥趙增,也和妾身睡過,於是,就成為我們這群叛賊的首領。”
“陛下,您和妾身睡過的次數最多,難道就真的沒半點心軟?”
“還是說,你已經忘記了妾身的身子,是如何的美妙了?”
兩頂綠油油的帽子扣上,趙陽眯起眼睛。
突然,李香香手指一動。
腰間的細帶解開。
沾了水的輕紗,緩緩滑落了肩膀。
這輕紗的布料很滑。
她身軀的皮膚更滑。
於是,眨眼間,她的衣衫就落在地麵。
皎白的身軀,在剛剛破開雨雲的月光照耀下,仿佛瑩瑩放著光輝。
那玲瓏的曲線剛展現出來,眾人就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李香香,畢竟曾是陛下的女人。
雖如今為叛賊,但依然不是他們那雙眼睛可以褻瀆的。
無一例外,就連手持細劍的那小婢女,也把眼睛輕微闔上。
在場的,唯有兩個人沒闔眼。
一個是被按在地麵上的褚無量。他眼神癡迷的望著那道迷人身軀,仿佛著了魔一般。就像李香香方才所說,他睡過她,所以,他便為了她可以百裏救援,可投靠李家,可叛變大奉。所以,他為她著魔。
另一個,是趙陽。
……
“不好!”
趙陽剛意識到不對勁,提醒出聲,可還是晚了。
隻見那道如月暈般皎白的身軀,驟然彎腰,躲開了那柄細劍。
然後,隻見這女子腳尖輕點地麵,白色的影子就衝向了城頭。
翻身一躍,如同青鳥。
她來至城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