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是半點也想不起來的,但你一說……”老婆婆咬了咬牙:“我才想起來——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蕊蕊是小兒子的女朋友。就是她送的香囊給我。我大兒子有一雙龍鳳胎,今年十六歲,就那段時間,他們倆在學校感染了流感,住了好幾天的醫院。我二兒子也被傳染上了。我們誰也沒在意,隻當這是流感。還有,還有!我女兒,她讓車給撞了,不過不太嚴重。就是沒幾天,我女婿也讓車撞了。但是都不嚴重啊……誰、誰會往這些方麵想呢?”
說到這裏,老婆婆自己的表情還有些茫然:“誰會想到呢?”
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悲傷裏。
好一會兒,老婆婆突然抬起了頭,咬著牙問我:“她,蕊蕊,真的是要害我嗎?”
金母突然哭出了聲。
我往金母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來金母是也想到自己的家人了。如果她還無知無覺地繼續將桃花囊戴下去,那麼接下來她的家人,所有的金家人,可能也會體驗一遍這樣的遭遇。現在她才知道了痛苦的滋味兒。
但是有什麼用呢?
現在才來後悔,太遲了。
我暗暗搖頭,沒再看金母的方向。
我看著老婆婆低聲說:“這事很難說,也許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會害人。”說著我指了指金母,“她也是被別人誆騙買下了桃花囊,那個騙她的人長得和你一樣,所以我們才會把你叫來。”
老婆婆滿麵驚恐:“這……做這香囊的人,心好毒啊!”
金母聞言,在旁邊悲泣的聲音更大了。
狄澤突然道:“夜羅,暫且不要回地府了,帶她住在此處。”
夜羅無奈道:“離大人太近,她會難受的。”
狄澤扔了個什麼東西給夜羅:“拿著。”
夜羅捏在手中,倒是不再說什麼了。
我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這是能阻擋狄澤氣勢的東西?
狄澤看向了我:“想要?”
我點了點頭,說:“好奇,想看看。”
狄澤坐在那裏看著我,一動不動。我隱約會意到了他的想法,於是主動拔腿走了過去。
狄澤捏住了我的手腕,然後將那個東西塞到了我的掌心。他的手掌和我的手掌相觸碰,我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被燙了一下一般,我忍不住縮了縮手,臉也跟著燙了起來。
我抬起手,展開手掌,然後看清了手掌裏的東西。
我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什麼?
一個黑乎乎的木塊。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狄澤曾經交給我的黑盒子。
我晃了晃它:“這和盒子是一樣的嗎?”
狄澤點頭:“都是隨手選來的東西,湊巧就做成了這個。這個送給你。”
明明隻是個木頭,但我卻忍不住紅了紅臉,就跟得了個貴重的禮物差不多。
狄澤站起身來,道:“要去一趟周家嗎?”
老婆婆姓周,這周家,說的就是她的家。
“好,走!”還得問一問這老太太的屍體是怎麼處置的,怎麼會被人利用了去。還要去見一見周家遭了黴運的人,再見一見她小兒子的那個叫蕊蕊的女友。
金母忙站了起來:“那、那我……”
“留在這裏。”狄澤冷聲道,絲毫不因為她是個老太太,而對她有絲毫的優待。
金母怕極了狄澤,雖然我看她滿心不甘願的樣子,但她最後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乖乖地坐了回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劉希,這時候才蒼白著臉說:“安雯,辛苦你和狄總了。”
“沒事,以後請我吃飯就好了。”為了打破凝滯的氣氛,我隻能盡量將語氣變得輕鬆起來。
我跟在狄澤身後,快步離開了總統套房。
狄澤的手腕的確可怕,我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等我們到達周家門外的時候,周家大門都敞開著等我們了。
出來迎接的是周家老大,他的臉色看上去多有憔悴,見了狄澤之後,就忙不迭地將我們迎了進去,活像是接待了什麼大人物一樣。一邊往裏走,周老大一邊開口說:“老幺的女朋友不見了,半個月前就不見了,老幺正到處找人。都不知道找了多久了。”周老大歎了口氣:“現在是一點下落也沒有。”
“給他打電話。”狄澤聲音冷硬地道。
我都忍不住看了看周老大。
這樣冷硬的語氣,周家會買賬嗎?
誰知道周老大還真的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昨天就給他打過了,他不肯回來,唉……”說完,周老大還是撥出了號碼。
“周家人除了他都在?”狄澤問。
周老大點了點頭。
“將他們都叫來。”
周老大衝一旁的周太太使了個眼色,周太太點頭,忙轉身去叫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