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她微微一笑,輕聲道:“四哥讓我先洗個澡好不好?昨天晚上睡得太沉,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極了。”
陸天擎聽了,靜靜與她對視片刻,終究是鬆開了她的手。
黎淺走到梳妝台旁邊,趁拿頭繩和發夾的時候取了幾顆藥,隨後帶著藥走進了衛生間。
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陸太太該有的模樣。
陸天擎剛剛抽完一支煙,看著她赤腳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容顏微紅,目若春水的模樣,分外勾人心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心底的欲念卻忽然消散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竟又是一股躁鬱盤踞心底。
隻因她這個模樣,並非出於己願。
從來不是心甘情願,又怎會真正動人?
陸天擎坐在那裏沒有動,卻生生將沒有完全熄滅的煙頭撚滅在指間。
“四哥。”黎淺乖乖走上前來,低低喊了他一聲。
陸天擎卻倏然掀開被子,起身而去。
黎淺一怔,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衛生間,隱隱地似是覺察出什麼,卻也無法動彈,隻能安安靜靜地坐著。
陸天擎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直接在衣帽間換了衣服。
黎淺看著他係著領帶從裏麵裏麵走出來,一張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眼尾也不掃她一眼,便知道自己這藥是白吃了。
隻是這情況對她而言到底影響不大,她不想將兩個人之間的狀態搞得太過尷尬,因此很快站起身來,“四哥等我換了衣服,一起去公司吧。”
兩家公司本就挨著,夫妻二人同住卻分開出行,未免太過古怪與刻意。
陸天擎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不用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黎淺一麵微笑著回答,一麵走進了衣帽間。
很快她就換了衣服從衣帽間走出來,陸天擎已經不在房間,她下了樓,司機正好將車子駛出來。
陸天擎已經坐進了車子裏,司機下車來為黎淺打開車門,卻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黎淺一眼。
黎淺粉麵含春,眸光盈盈,透著一股分外動人的美。
司機未曾見過黎淺這個模樣,卻也不敢多看,待黎淺上車之後便匆匆關上車門,迅速回到了駕駛室。
車子一路行駛著,車內的氛圍卻有些詭異,司機忍不住又從後視鏡裏看了黎淺一眼,隨後又看了陸天擎一眼。
很奇怪,因為兩個人的狀態實在是太不搭了——
黎淺的氣色實在是太好,有點像沉浸在戀愛中的女人被情愛滋潤之後美到極致的模樣;可是陸天擎凝住的眼波內,卻幾乎都是寒霜。
這兩人從一個屋子裏走出來,卻是這樣截然相反的狀態,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車子很快到了公司附近陸天擎常去的一家全天候餐廳,司機將車停下來,連忙下車打開了車門。
黎淺知道陸天擎是經常在這裏吃早餐的,隻是今天的情形,他們倆不太適合一起吃早餐。於是黎淺很快也下了車,看著陸天擎說:“今天天氣不錯,我想走一走,就不陪你吃早餐了。反正也沒多遠了,我步行去公司。”
陸天擎烏沉沉的眸看了她一眼,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黎淺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轉身便走了。
陸天擎走到餐廳門口,到底還是又轉頭往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踩著高跟鞋走在行人道上,娉婷嫋嫋的背影,哪裏有半分麵對著他時候的僵硬?也是,她也有不僵硬的時候,可是不僵硬的時候就如同飄在空中的雲,不過是水汽凝成,虛無而縹緲。
陸天擎沒有走進餐廳,而是站在門口抽了支煙。
餐廳經理走出來問候他的時候,他忽然就撚滅了手中的煙頭,坐回了車裏。
司機一怔,“陸先生不在這裏吃早餐?”
“回家。”
司機又是一怔,回過神來才連忙啟動車子,掉頭往別墅的方向駛去。
回到別墅,陸天擎徑直上了樓,回到臥室,走到黎淺的梳妝台前,打開了左手邊的抽屜。
抽屜的角落位置,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安安靜靜地躺著,裏麵幾顆粉色的藥丸,跟其他瓶瓶罐罐格外不和諧。
他隔著瓶子盯著那幾顆藥丸看了片刻,忽然一抬手將瓶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黎淺休了幾天假回到公司,公司剛剛結束一個大項目,正是放鬆的時候,因此她也沒有多少事情做,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