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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裏人他們不會過來的……”
張曉芸拚命地解釋著，然而不管她怎麼解釋怎麼保證，女醫生都不為所動：“這真不是我們故意為難你，你到任何一家醫院，都是這麼個情況，沒有哪個醫院能擔當起這個責任，走到哪裏都是一樣，都必須要有家屬的陪同。”
“你家裏人如果不能來，那這個手術就沒法做。你最好是回去跟他們商量清楚，要麼就好好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養大，要麼就抓緊時間讓你家人過來把手術做了，反正怎麼樣你自己選吧。下一個。”
張曉芸徹底的崩潰了，她隻是想一個人靜悄悄地做個手術把這個孩子打掉，然後跟王旭東離婚放彼此一條生路，可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的難。
她走出了門診室，茫然地在外麵走著。
然後，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張曉芸重新回到了醫院裏頭，這次她帶著個中年婦女一起過來，很快地重新掛號，這一次是要求直接手術，因為她帶著她姐一起過來了，這個婦女就是她姐。
這女人顯然不是張曉芸的姐姐，她根本沒有什麼姐姐，有的話也更不可能說會給她簽字讓她打掉這個孩子。這個女人是張曉芸在醫院門口花了幾百塊錢過來冒充的，她現在急於做手術，所以不得已隻能是出此下策。
這一次，有了這所謂的家屬簽字，醫生也沒有再說什麼，張曉芸很快地交了錢，然後很快就開始準備手術。因為前麵還有一台還在做沒有做完，所以張曉芸隻能是先坐在一邊等著。
醫院裏頭人很多，張曉芸身邊就坐著個大著肚子的女人，看著張曉芸的肚子主動跟她聊著天：“你也是懷孕過來產檢的？自己一個人嗎？怎麼你老公沒跟你一起？”
張曉芸低聲說了一句：“他忙，沒時間過來。”
“那怎麼行，這種事情，老公怎麼能不在？這生孩子是一個家庭的事情，孩子更是要從在娘肚子裏的時候就要跟父母親培養感情，像我家那口子，就經常趴在肚子上聽孩子的動靜，跟孩子說話，實際上能聽懂啥？但是就是這樣交流，醫生說有利於胎兒的發育，也有利於親子感情……”
張曉芸聽不下去了，下意識地伸手摸著肚子。其實王旭東也是一樣，兩個人有空在一起的時候，王旭東總喜歡趴在她肚子上，聽著孩子的動靜，還要給孩子講故事聽，隻不過他要講的故事全都是些什麼當兵保家衛國、上陣殺敵的故事，每次孩子都不安分地在她肚子裏踢騰，像是在回應王旭東的話。
但是她的孩子不可能有出生的那一天，再過一會，她就要親手扼殺掉這個生命了。這個到現在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在她肚子裏呆了那麼多天，最終還是沒有機會來到這世上看一眼陽光，早知道還不如知道他存在的那時候直接就打掉。
很多個日子，哪怕是種一顆植物，眼看著它一天天的破土，發芽成長，也會有感情也會覺得有希望，更何況那是一個有著她和王旭東的血脈的孩子，張曉芸咬著牙，感覺下一秒鍾她就會哭出來，這一生她經曆過許多殘酷的場麵，可是這一次，卻尤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