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天帝如坐針氈、群神企圖以不斷罵街掩飾膽慫時,炎野還是決定自己出來救場,於是開口聲若洪鍾道:“諸位,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底下又是一片死寂,生怕這位是想單獨問誰,點到自己可怎麼好?
“歸墟之主何在啊?”他話鋒一轉,名不見經傳的拋出這麼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句。
諸天仙神當即一滯,也不知是因為炎野話題轉的太突兀,還是因為問題本身很可怕。
最後還是天帝眯著眼,疑惑道:“歸墟之主向來不喜會晤宴飲,她在後頭忙著,賢侄找她有事嗎?”
炎野道:“我有東西想還她,上次她來邀我,落在我這兒了。”
天帝微微一牽嘴角,道:“嗯!那你稍後便去吧。”
戰神仍低頭研究那金酒盞與銀酒盞碰撞是何聲音,卻自始至終也不曾沾過一滴酒入喉。這倒是奇了,這等人物,炎野與之較量時,他氣吞萬裏如虎,在酒桌上應當也是千杯不醉的,怎的還如此潔身自好滴酒不沾?
炎野與天帝和仙神們幾番虛偽的推杯換盞後,便繞到後頭,去尋海若的蹤跡。
這天宮的酒勁兒很是不小,他一路頭暈目眩的順著那曲水流觴去尋源頭,果然,還真如他所料,那人就在水盡寧謐之處。
這偌大的天宮,如此源源不斷的水上景致,正是由司掌四海之水的海若來操控的。
海天旌順著天宮一路蜿蜒綿亙,連通到了遙遙歸墟。海天旌如披帛一般繞在她臂彎,左臂引水自歸墟來,水順著飄飛的披帛又逶迤盤旋至她右臂,自她五指之間分流。纖細如柔荑的指尖旋轉纏繞,造出了天宮中的飛瀑、池塘、溪流、泉眼、江河。
不知是否因為今日天宮宴,她眉心竟有一朵花鈿,那花鈿幽幽海藍,使她瞧著更添神秘美豔。那雙清澈的眼眸,比水還要幹淨,與海天旌相得益彰。
不過縱然是以紗覆麵,也難掩她疲憊之態。如此浩大的工程,非尋常神仙所能及。可哪怕她是戰神與上任歸墟之主的血脈,神力也經不起如此消耗。
諸天仙神在前頭把酒吟詩吹牛皮,卻讓她在後頭大興工程做苦力。天帝,還真有你的!這引水上天除了好看之外,沒有任何作用,隻不過給當官的提供些情緒價值。
忽然,海天旌的引水之勢停滯了,她左臂上的水失去靈力供給,嘩啦啦自海天旌又傾瀉而下,重回歸墟。
炎野原以為她是力不可支,誰知她右手竟忽而托起了一隻泛著紫光的銀鱗小魚,道:“嗯?明明我隻引了水,為何你會上來?”
那小魚撲撲騰騰,在她手上一隻大水球裏遊的歡快,似乎很是高興,可很快高興過了頭,遊出了那水球之外,一下子掉在天宮的暗紋玉石地麵上。
她很是愧疚,趕忙撿起那魚,對它吹了幾口仙氣,又將它置入掌心水球中。可那小魚像是尾巴摔壞了,怎麼也遊不正,歪歪扭扭,看著甚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