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溪鹿情緒低落,溫至清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這個其實也不好說,薑公子這種情況比較複雜,服毒卻沒死的幾率太小了,我也沒見過這樣的先例,要如何判還得看上官。”
“這也沒用,對薑家人根本毫無說服力。”
雲溪鹿搖了搖頭,忽然道,“對了,那個砒霜你讓人去四處問問有誰買了,這東西一般都是有記錄的。”
從薑公子身上入手的可能性低,她隻能想辦法自救了。
溫至清搖搖頭,“陳狀師已經去查過了,買砒霜之人留的是個假身份。”
雲溪鹿皺了皺眉,“這種事情一般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畢竟風險太大了,身份是假,買藥人可能是真的,那人的容貌也沒看到麼?”
溫至清道,“容貌是看到了,但陳狀師帶著那藥鋪掌櫃的偷偷去認過人,不是李三,薑公子重病在身也很好辨認,都不是他們。”
雲溪鹿聽完,沉默片刻後突然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那藥鋪掌櫃被李三給收買了?”
溫至清愣了下,恍然道,“這個當時沒想到,不過的確有這個可能。”
雲溪鹿拿出一疊真言符遞給他,“你再去藥鋪找下那些掌櫃,問問之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好的。”
溫至清將真言符收下,忽然道,“小鹿,你有這個真言符,咱們到時候直接給薑公子用上,不就能真相大白了麼?”
“你以為我想不到啊?可是沒那麼簡單。”
雲溪鹿卻是搖頭道,“真言符這東西本就上不得台麵,之前用在與我無關的案子上,能讓那些犯人說出有用的線索來幫助斷案,可如今用在我的案子上就不成了。”
溫至清想了想,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的確,這符籙是你拿出來的,沒人能驗證這符籙的真實性,若對方堅持認定你用的是假言符來給自己脫罪,根本說不清。”
“沒錯,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雲溪鹿笑了下,隨後又歎氣道,“所以,目前能做的就是讓薑公子自願認罪,或者是找到其他有利的證人。”
這就是自殘誣告的麻煩之處。
此時的官府審案並不像現代那般搞無罪推定,誰主張誰舉證,而是原被告雙方各自出證,然後對比推論誰是誰非,這就會讓無法提供有效證據的一方處於劣勢。
自殘根本就沒有人證,被誣告的人無法自證清白,而自殘的人卻可以用傷勢作為證據。
她記得,上輩子就看過類似的案子。
古時候就有一個無賴,專門抓住誣告的漏洞,用“自殘誣告”的方法勒索來往客商錢財,折騰幾年也沒人能管。
當時刑偵技術和手段有限,往往無法還原事實真相。
這種情況下官員即便是認同“被誣告人”是清白的,也不會判“誣告人”是誣告。
反而,會在處理他們的糾紛時偏向所謂的“受害者”誣告人,以求息事寧人。
因此“被誣告人”常常會被迫向“誣告人”妥協。
後來,這個無賴還是因為別的事兒得罪了禦史,被整成了禦案,皇帝親裁,才判了充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