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燈光幽暗。
易航的心情複雜。
易戰的心情則是沉重。
兩兄弟平時話不投機半句多,此刻卻成了難兄難弟。
易航還好點,他雖然好幾次都想去找陸漫漫的麻煩,給她點教訓但他沒有真的去做,就是嘴皮子功夫,兩個人沒有實打實的見過麵起過什麼衝突。
可易戰不同。
在得知身份的前一個晚上還在華洲國際的公司門口說了那樣一番不知輕重的話。
他不了解這個妹妹。
不知道她是不是像祈修遠一樣,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他現在主掌著易家大部分生意,要是一會見麵被父母知道了這件事,那他手裏的權利肯定要被全部收回。
那豈不是便宜了易航?
也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弟弟,但以易航的能力確實很難堪當大任。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腿斷了?”
易慕容看他們一個比一個慢,神情一個比一個嚴肅,溫和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怎麼,不想認這個妹妹?”
他語氣輕飄飄的。
眼神卻能殺死人。
易戰易航哪敢,連忙快步追上。
“爸,我們怎麼可能不想認回自己的親妹妹呢!”易航立馬拍馬屁:“我就是在想,三妹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以後的日子我這個做哥哥的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
易戰不做聲。
畢竟,拍馬屁不是他的強項。
隻能吃悶虧。
易慕容看眼兩個兒子,沒再說話,隻深呼吸了兩口氣無比緊張地踏入電梯。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緊張過了。
就連阮佩生氣鬧離婚,他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無所適從過。
是興奮。是激動。是溢於言表的忐忑之情。
“爸爸,你終於到了。”
開門的是易雪敏。
她一把挽住易慕容的胳膊,不等他站穩就直接把他整個人往廚房拽。
一邊拽一邊喊:“三姐,爸爸來了!”
陸漫漫剛點燃火,又下意識關上。
整個人身形一顫。
養父死得早,她對父愛的缺失更甚。
“三姐!”
易雪敏看她愣著不動,又喊了聲。
默默地把自己的父親往廚房裏推了把。
咳咳。
易慕容顯得手足無措。
不知道是該先開口還是先擁抱。
他盯著那個日思夜想的背影,看了又看,好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陸漫漫抿著微微顫抖的唇角。
緩緩轉身。
目光望去。
眼淚就瘋狂地往下掉。
她對父親的樣子有過很多種奢想,或是嚴肅或是慈愛,種種種種都不如此刻親眼所見來的真實。
易慕容年輕的時候很帥。
是最早一代京都四少的領銜人。
哪怕年過五十依舊能從他的眉眼裏看見他年少時的卓絕英氣。
比她所想的那個父親,更要從容,溫和。
阮佩見不得這場麵,人還沒有走到廚房,就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看似慍怒地拍了拍丈夫:“還愣著幹什麼,看傻眼了。不認識咱女兒了?你這樣傻站著,萬一嚇著他怎麼辦!”
“是是是。”
易慕容連忙點頭。
動容的雙眼裏早已經飽含淚水,卻強忍著沒流下來。
他立馬堆起溫和笑意,小心翼翼試探著張開自己的懷抱,朝著陸漫漫柔聲柔氣地說:“漫漫,乖。爸爸能抱抱你嗎?”
說完這話,他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