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打開了房門。
門外走廊的鐵拉杆前,已經空空如也。
血紅的殘陽照耀下,一群帶著鴿哨的鴿子,正展翅翱翔,發出嗡嗡的聲音。
沈嶽,已經走了。
全身的骨頭,就像被抽走了那樣,任明明雙膝一軟,就要癱倒在地上時,卻又猛地崩起,蹬蹬蹬的跑下了樓梯,衝進了後麵草場內。
每天必須訓練到太陽下山的老曹等人,滿臉都是總算解脫了的輕鬆,光著膀子,衣服搭在肩膀上,叼著香煙說說笑笑的剛要走出來,忽然就看到任總好像瘋了那樣衝進來,圍著跑道狂奔。
任總,這是怎麼了?
老曹和老白等人麵麵相覷,滿臉的不明所以。
等跑完一整圈的任明明,旋風般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讓大家看清她是咬著牙,閉著眼,有淚水自眼角飛濺的模樣,再看看原本停在小樓前的沈副總車子不見了,大家仿佛明白了什麼。
太陽,終於慢慢被晚霞淹沒。
天馬黑了下來。
任明明,還在跑。
虎子小聲說:“已經三十一圈了。可任總,從沒按照訓練要素去跑。她如果再這樣跑下去,會跑出事來。”
盛世安保的草場跑道,標準的一圈四百米。
三十一圈,就是一萬兩千多米,十多公裏。
任總入主盛世安保後,讓大家經常做的事,就是跑五十圈,差不多等於一次半程馬拉鬆。
每次,都把大家累的要死要活,晚上睡覺時都會腿酸的哼唧。
不過大家在跑圈過程中會注意調息,科學的減速,加速等等要素,完事後還要相互按摩下腿部肌肉。
可任總現在卻是一味的狂奔,沒有履行任何的訓練要素。
別以為長跑累的隻是身、體,還和神經,甚至大腦有著很大的關係。
不科學的長跑,真會出人命的。
這也是馬拉鬆活動現場,總是有救護車嚴陣以待的原因。
尤其跑到後來,跑步已經成為機械運動,不再受大腦控製,完全是本能在驅動兩條腿,意識逐漸模糊的情況下,更是特危險。
一旦力竭,或者不慎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後,已經處在機械高速運轉狀態下的身、體各技能,會因驟停,而發生心跳,甚至大腦會衰竭的危險。
任明明很清楚這些。
她現在卻毫不在乎,在不遵守任何的跑步要素情況下,隻是全力奔跑,奔跑。
她也許會在不慎摔倒後,就此再也起不來。
但這有什麼呢?
了不起變成植物人,或者幹脆死去。
死就死好了。
死了,也比活著,遭受那種莫名其妙的痛苦折磨,好很多啊。
漸漸的,任明明的意識開始模糊。
淚水早就停止了,汗水也不再流淌,嘴裏發苦,心跳也聽不到,她開始有了飄的感覺。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忽然間,有嘶啞的號子聲,讓眼前發黑的任明明精神一振。
接著,就有十數個男人的吼聲應和:“一二三四!”
咣,咣咣,咣咣咣!
十六雙大兵靴,齊刷刷狠狠跺在地上時,發出的轟響聲,就像一針強心劑,讓任明明幾乎要衰竭的心跳,重新恢複了有力的跳動。
她艱難的抬頭,才發現草場的射燈已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