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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了陳老，林語秋卻沒急著抓藥，而是選擇直接打道回府。
小燭對此雖有一肚子疑問，可看著自家姑娘並不算好的臉色，也就識趣兒地閉上了嘴。
馬車仍是搖搖晃晃地走著，最後從少有人煙的偏門溜進了林府。
小燭習慣性地扒開簾子看了一眼，卻發現以往空無一人的偏門門側此刻烏泱泱地站著一圈婆子，她趕緊對林語秋說道：
“姑娘，我好像看見大娘子房裏的陳媽媽了……”
“五姑娘。”
小燭話音還未落，為首的陳媽媽便對著馬車喊道，
“姑娘私自出府的事情大娘子已經知道了，還請姑娘隨我去大娘子那兒，好好解釋一番。”
聞言，小燭趕緊慌慌張張地爬到林語秋身邊，企圖用自己的衣裳把林語秋的臉蓋住。
林語秋哭笑不得，她按住小燭的手，淡定地說道：
“都被人抓包了，還躲什麼呢？下車吧。”
林語秋原本隻是抱著試探的心態，沒想到她閑月閣裏的奸細竟如此按耐不住。她故意留了卷耳在府裏，留意有沒有人趁她出去給風華堂那邊通風報信，沒想到那奸細竟這樣輕易就上了鉤。
林語秋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慢條斯理地掀開簾子，扶著小燭的手下了馬車，再從容不迫地對陳媽媽說道：
“辛苦陳媽媽了。”
陳媽媽神色微怔，她印象中的五姑娘從來都是怕事怯懦的，每次一見她恨不能眼神都不敢跟她對上，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遊刃有餘了呢？
“陳媽媽？”
林語秋的聲音拉回了陳媽媽飄走的思緒，她向林語秋行了禮，便帶著林語秋往風華堂去了。
風華堂。
魏氏高坐在廳堂之上，而閑月閣的幾個仆從卻伏著身子跪在魏氏的腳下。
林語秋一進門就看到了跪在最前麵的卷耳，她知道卷耳的性子，也知道卷耳的聰慧，所以並沒有多說多問，隻是徑自走到卷耳身前，跪了下來。
她這一跪，倒是讓魏氏有些吃驚。
魏氏本想著以林語秋的性子，她定會急切地替下人求情、慌張地解釋自己不守規矩的緣由，隻要她開口鬧，魏氏就有理由借題發揮。可她現在不發一言就這樣跪著，魏氏反倒不好說些什麼了。
林語秋到底是剛從鬼門關撈回來的嫡女，若是一直讓她這樣跪著，那便是魏氏刻薄子女了。
“你身子還未痊愈，起來回話吧。”
魏氏給下人遞了個眼神，丫鬟便給林語秋搬來了軟凳。
魏氏胸有成竹地拿起茶盞喝茶，她料定林語秋坐下之後總該開口，卻沒想到她喝完了一整盞茶，林語秋也隻是安靜地坐著。
這下魏氏是不開口也得開口了，她輕輕放下茶盞，溫柔地說道：
“語秋，你若是想出府，向我請示一聲便可，我何時限製過你們外出？但像今日這樣不辭出行，萬一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向老爺交代呢？”
林語秋慢慢站起身子，躬身行禮，回複道：
“我隻是想自己安安靜靜地出去轉轉，沒想到讓大娘子擔心了，此事是語秋做的不妥，今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沒有預想中的辯解，也沒有料定的失態，林語秋的一番做派愣是讓魏氏抓不出一點錯漏。
魏氏轉而看向小燭，厲色問道：“你今日都跟著姑娘去了哪些地方？”
“回大娘子的話，”小燭頷首回話，“奴婢和姑娘隻沿著四相街轉了一圈便回來了。”
“既然上街了，怎麼不見買些東西回來？”
“奴婢和姑娘隻是在閑逛聊天，不曾進商鋪。”
魏氏看向陳媽媽，隻見陳媽媽對著她搖了搖頭，便知這主仆二人確實沒有偷偷藏些什麼物件。
“語秋，”
魏氏擺出一副無奈又可憐的神情，對林語秋說道，
“從前我是做姨娘的，可現在我是大娘子了，該請示我的事情你總得讓我知道，才不至於打了我這個大娘子的臉麵不是？”
“大娘子言重了，”林語秋恭順地回答道，“此次確是語秋行為不妥，語秋甘願受罰。”
魏氏見林語秋軟硬不吃，心裏倒真是高看了她幾眼。
原本她這番說辭就是為了給林語秋扣一頂不敬長輩的鍋，林語秋若是辯解，那水尚能攪渾，可這五姑娘態度如此恭順，還自願領罰，她便不好繼續下手了。
“好了，”
魏氏睥睨腳下跪著的仆從，發了慈悲，
“都起來吧。以後記得好生照看姑娘，不許再出這樣的差錯！”
“是。”
閑月閣的人走後，魏氏屏退了左右。陳媽媽給魏氏再沏了一杯茶，魏氏接過茶盞，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瞧著語秋這丫頭是不是變了？”
陳媽媽點點頭：“五姑娘從前是不大沉得住氣的。”
魏氏放下茶盞，眸色變得淩厲，“你得去提醒言秋，不可再像以前那般張揚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