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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空虛的身體(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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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佇立在黃金地段的白雲公館呈寧靜狀態,偌大的別墅見不著一絲光亮,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了,隻有兩旁的路燈還盡職的發出柔和的光線,點綴著黑夜的美麗。

上官瑞把車子停放好,突然側目對身邊的女人說:“等我下去你再下。”

很溫和的口氣,卻令人不寒而栗,司徒蘭心短暫的愣了愣,隨著砰一聲車門關閉,她驚慌的發現,她出不去了。他竟然把車子鎖了起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到心尖,她拚命的捶打車窗,然而玻璃隔音效果太好,無論她怎麼聲嘶力竭的呐喊,外麵的人都聽不見。

聽不見不代表看不見,上官瑞明明看出了她的恐慌,卻置若罔聞的轉過身,毅然決然的離去……

司徒蘭心眼睜睜的看著上官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種無力感令她心灰意冷,直到最後時刻,連一絲憐憫之心,他竟都不肯給她。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直線下滑,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像破了閘的洪水一發不收拾。她被人反鎖在屋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她,撕扯著她的心,她拚命的哭,拚命的喊,可最後,卻還是失去了那個拚命想要守護的人。

上官瑞洗了澡躺到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煩燥的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找出一盒安眠藥,胡亂倒幾顆塞進了嘴裏。

他從來不擔心會不會吃的劑量過多威脅到生命,因為安眠藥對他來說,已經熟悉到像是最親密的朋友,在唐琳離開的那一年,是它這個最親密的朋友,陪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沒有辦法入睡,或許是太久沒有接觸這個朋友,它有些變得陌生了,一時半會還發揮不出它的藥效。

上官瑞緊緊的閉著眼睛,逼自己什麼也不要想,不要想唐琳,不要想她的背叛,不要想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可是人在清醒的時候,是不可能保持腦袋空白的,當你不去想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想起另一個人,前提是,那個人在你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點份量。

此刻,上官瑞的腦子裏浮現的就是司徒蘭心的影子,如果說他不願意想起唐琳,那他更不願意想起司徒蘭心,因為比起後者的討厭,至少前者是他喜歡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煩悶的事?你喜歡的人,討厭的人,交相出現在你的腦海裏,你想要統統驅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就在這樣煩悶的等待中,藥效發揮了,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困意,意識隨著困意不斷加深,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徹底進入睡眠狀態。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晚上都再想著怎麼擺脫這個女人,這會做夢,都夢見了跟這個女人吵架。

“我不想跟一個知道我被女人拋棄過,於是可憐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也許你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比起患有PTSD的你來說,患有幽閉症的我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

幽閉症?幽閉症!

上官瑞赫然從夢中驚醒,他竟然忘記了那個女人患有幽閉症,真是該死!

懊惱的從床上跳下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衝出了房間……

在一朵隨風飄揚的白雲上,無數的精靈圍繞在她身邊,這裏沒有寒冷,這裏隻有溫暖,或許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夢幻天國,那麼,這裏,有沒有她的媽媽?

司徒蘭心以為自己死了,直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陌生的呼喚,睜開無力的雙眸,看到一張無情的臉龐,才意識到,她隻是瀕臨死亡,並沒有真的死。

是啊,她司徒蘭心的人生,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就被打敗。

上官瑞驚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怎麼也沒想到,司徒蘭心竟然用手砸破了車子的玻璃,能砸破這樣的玻璃,該要忍受多少的痛苦,就像他現在看到的,她的手,鮮血淋漓。

因為太過震驚,他站在車門旁一動不動,直到司徒蘭心蒼白著臉從車上下來,漠然的從他麵前走過,他才如夢方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手傷成這樣還想去哪?上車,我送你去醫院包紮。”

她回轉頭,看向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即使已經很虛弱,卻還是使出了最後的力氣,甩開了他的手。

一並甩開的,還有他過期的好意。

司徒蘭心踩著微弱的光線,朝著別墅的正門走去,那單薄的身影就像是一片支離破碎的樹葉,在風中孤零零的搖曳。

走了幾步,她突然轉過身,淒涼的問:“真的沒關係嗎?看著我被他們調戲,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嗎?真的一點都沒想過,那個被調戲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即使我不愛她,也不能讓別人染指她?”

上官瑞沒有回答,她自嘲的笑了,都已經狼狽成這樣,到底還想期望這個男人說什麼?

渾渾噩噩的上樓,渾渾噩噩的進房間,渾渾噩噩的坐在床上,渾渾噩噩的盯著地麵,然後,渾渾噩噩的想:狼狽的人生,其實,還可以再狼狽一點。

上官瑞站在司徒蘭心房門前,猶豫了很久,還是走了進去,隻是沒等他開口,“我現在不想說任何話,出去。”她就已經下了逐客令。

視線掃向她受傷的雙手,他把手中的藥箱放到地上,總想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卻又什麼也說不了。

嗓子眼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句對不起硬生生卡在其中,最後隻好作罷,默默的轉身出去,替她合上了房門。

良久良久後,他聽到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哭聲,那樣的悲慟,那樣的淒楚,像是積壓在心底多年的痛苦,再也抑製不住……

上官瑞透過移門的縫隙,清楚的看到了司徒蘭心卸下偽裝的另一麵,不再是那個表麵上淡淡實則內心很強大的女子,而是像一個受了傷單純想要發泄的孩子,受傷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什麼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受傷。

無論是外傷,還是內傷。

司徒蘭心很早以來就想這樣好好的哭一場,隻是每每都忍下來了,因為她怕自己哭著哭著就不堅強了。顛簸流離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可悲,連哭都是一種奢侈。

上官瑞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僅僅隻有幾厘米的縫隙,震驚的心情無法言喻,如果不是這一秒真實的看在眼裏,他怎麼能想象,那個女人也會有這麼傷心的時候。

心,忽爾被狠狠的蟄了一下。

這一晚,注定是沉重的,司徒蘭心哭了很久,上官瑞也在她門外站了很久。

天蒙蒙亮,她從房間裏出來,手上簡單的纏著沙布,憔悴地朝外走。

“傷好點了嗎?”

上官瑞聲音沙啞的詢問,看向她的眼神竟多了幾分愧疚。

司徒蘭心視若無睹的從他麵前走過,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她本不是傲慢之人,隻因為詢問之人,從不曾放她放在眼裏。

出了白雲公館,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回轉頭,看一眼被晨曦之霧包圍的偌大別墅,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豪門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受傷的雙手,紅腫的雙眼,這些,都是不能讓除了上官瑞以外的人看到,因為除了他,大家都是關心她的。

不想讓關心她的人擔心,但是對她漠不關心的人,卻是另當別論。

去附近的醫院把手重新包紮了一下,然後打車來到好友家,按響了門鈴,林愛正在吃早飯,猛然瞧見她,嚇一跳:“我的媽呀,這,這咋回事?”

她無力搖頭:“沒事。”徑直朝臥室的方向走。

“都這副鬼樣子了還沒事啊?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上官瑞那變態虐待你了?”

林愛不依不饒的跟再她身後,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

“麻煩你幫我請三天假,這三天我就住你這裏了。”

司徒蘭心不想再提起昨晚的事,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然後,把那些不愉快的經曆統統拋之腦後。

見她實在不想說,而且很疲憊的樣子,林愛也不忍心再問了,轉身出去替她衝杯熱牛奶端進來,“喝了再睡,就算日子過得再怎麼不痛快,也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謝謝……”

她感激的瞥一眼好友,接過牛奶,一邊喝一邊叮囑:“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在你這裏。”

“那我要怎麼說?江佑南肯定會問的。”

隻要提到江佑南,林愛的神情總是這樣黯然。

“就說我去旅行了。”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以江佑南的條件他也可以幫你……”

“行了,別說了,去上班吧。”

司徒蘭心打斷她的話,側身躺了過去。

哎……

林愛盯著她的背影,長籲短歎了半天,才轉身離開。

上官瑞因為跟父親的冷戰,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家,到了樓上房間,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山水畫前,敲了敲畫後的門:“我可以進去嗎?”

等了很長時間無人回應,他便直接推開門,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到哪去了?微蹩起眉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猶豫了幾秒,撥通了司徒蘭心的號碼:“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手機也關機了?

上官瑞有些失落,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最後決定還是不要管她好了,反正她也對他恨之入骨。

挪步進浴室裏洗澡,站在花灑下,心情莫名的很不好,煩燥、焦慮、不安。想到昨晚那個女人冰冷的眼神,更是覺得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