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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悅來婢預任情郎占 燕子窠巧報主翁歸(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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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悅來一早起來,拖著鞋子先去將那腰門開了,回來正坐在外間廂房內炕床上裹腳。心想道:“他看見了這字條,必定就來問我,我倒不好十二分去頂真他的根由,傷了情就無趣了。”那玉壇已走近身來,低聲道:“妹妹,今日怎麼起來得這樣早?”就挨著身坐在一塊。悅來道:“我昨日更比今日起來得仍早。昨日為你熬了蓮子綠豆希飯在這裏,你就不屑到這賤地來了。”玉壇笑道:“多謝妹妹,我那有這個嘴福。昨日身子有些不爽快,所以睡到午後,還是為著那個拐騙的人鬧起來的。”悅來道:“怪你不得身子不爽快,嗣後也要自己保養,少幹些冒險的事才是呢。這位主母不是好玩的。”玉壇聽得此話句句是戳心的,且有吃醋的意思在內。那知悅來說的“少幹些冒險事情,主母不是好玩的”話是生怕玉壇出去嫖賭,被主母得知了是了不得的。兩人的意見牛頭不對馬麵,混說了許多隔壁話。玉壇便跪下地去道:“這個事情非同小可,性命攸關,望妹妹格外包涵。就你田媽跟前,都不好說的。”悅來連忙攙起道:“你不要愁,嗣後隻要你聽我的說話,我的身子尚然與你了,那有不肯包涵你的道理呢?”玉壇才得放心,轉愁為喜,就抱著悅來坐在膝上,弄乳接唇一陣橫陳,欲心頓熾,便向求歡。悅來道:“我們訂期側配,豈效淫奔?”玉壇哀求道:“人心翻覆,勢若波瀾,倘事在必諧,先之何害?萬一有變,其如你我相愛何?”悅來嘿然不語,遂任所為,就在炕床上兩人相抱,春意滿懷,握雨抱雲,俱如餓鷹見血之狀。桃花洞裏春意初生,鬆樹陰中僧門始啟。一個含羞忍痛,又雲趣在於斯;一個采嫩摘新,乃曰喜出望外。玉杵頻舂,問:“妹妹,吾應酬可好?”鶯聲細囀,喚:“哥哥,我快活難支。”倒鳳顛鸞,約有一個時辰,方才一泄如注。起來時兩人衣褲處處縐紋,佳錦席上鮮血淋漓。當即收什幹淨,田媽睡醒來,心上要叫悅來熬希飯吃,誠恐他在上房服侍主母,不便喊出口來。這裏尤氏一夜追歡還魂,一睡直到巳時方醒。兩人在這廂房內正可盤桓,悅來一麵梳洗,一麵在爐上做點心。玉壇趕忙替悅來辦早上應辦的事情。各事辦妥後,兩人再到廂房去說笑,又吃些點心。玉壇低吟曰:

昨日蒙卿解佩,今朝莫負好時光。

蛾眉淺鎖頤含笑,蟬鬢微偏釵墜床。

悅來續吟曰:

羅帕新沾桃浪色,葛衫暗惹乳花香。

我無一顧傾城貌,奚配天台誤入郎。

玉壇道:“妹妹有這樣大才,我竟一些不曉得。真果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失敬!多多佩服之至。”悅來道:“我那裏會做詩,不過胡亂應酬而已。從前主母未嫁來時,他在家中服侍的丫頭甚多,承主母的恩典,謂我不笨,不要我服侍,叫我跟著他學些筆墨,我也喜歡這一道,日夜專心,所以略知一二。然而不彈此調久矣。還是去年看見《聊齋誌異》上兩句說得好,‘從今不作詩,亦藏拙之一道也。’我就直到如今不敢做了。”玉壇道:“妹妹有這等詩才,尚然說不敢做,我旭垣就更不必說了。”又問明了悅來的住址、年庚、八字,方知姓胡,住萬福村,行年十七歲,八月十六日醜時生。然後分手回房,閉上了房門打盹。

悅來下身有些疼痛,勉強服侍田媽吃了希飯。尤氏也開門出來,悅來皺著眉頭,勉勉強強,一步一步走到上房,見了尤氏,將田媽的病已好了四五分的光景說了幾句。尤氏道:“再吃幾劑藥就會好的,你也不要著急,我看你也有些不爽快的樣子。”悅來道:“頭裏暈暈沉沉,兩腿如灌了酸醋一般。”尤氏道:“你連夜服侍了病人,身子磨壞了。就是往常時的事情也不少,我早要添幾個內用人,總說說就過了,你去安息安息罷,家常的事情我自己做就便了。”悅來答應了,就回到田媽房中,躺在炕上思想如何就可以與玉壇聯得姻來的道理。

這裏尤氏一路開門出去叫玉壇,玉壇迎上來見了尤氏。尤氏道:“今日悅來也病了,你快到廚房下去料理買菜做飯,再替我帶盆臉水進來。安慶的信不用你起稿子,我梳洗停妥自己寫就是了。你先去叫汪珍雇一個到安慶去的腳夫。”玉壇自然照著尤氏的吩咐,一一理會。尤氏自然梳洗後,寫妥當了信,交玉壇發腳夫送去,不必細述。玉壇就到廚房下去料理尤氏的飯,一一送進,尤氏就叫他陪著吃了飯。洗了手麵,尤氏道:“田媽、悅來兩個懼已病倒,上房無人服役我,本來要添幾個內用的人,你今日親自到人行中去雇一個媽子,買幾個小丫頭,須要揀癡呆些的為妙,便於你我私通之事。”

玉壇答應了,便轉到賬房中,揀了幾張銀票,鎖上了門,一直往人行中去揀人。直到下午時,才買妥帶回,見尤氏磕了頭。吃過晚飯後,將日間取出的幾副床帳、被鋪,以及零星需用等物交付三人。吩咐老媽子王氏,住田媽臥房之後進屋內,專值洗衣裳、淨溺桶及曬晾一切事件,不喚不許擅入上房。兩個丫頭,一個十四歲,喚侍茶;一個十三歲,喚侍拂,同住田媽臥房間壁,俱交悅來管束。侍茶專值灑掃抹桌,到廚房裏取飯取湯等事;侍拂專值煎茶疊被打扇侍膳等事。諸事依時依限,不後不先,不喚不許走動;如有過犯聽憑悅來處治。一一吩咐畢,玉壇隨將雇買一切筆據呈交尤氏手執,然後帶著這三個人去見悅來。玉壇將尤氏吩咐一切的話,一一告訴了悅來與田媽。悅來道:“我看這兩個丫頭的眼睛毫無靈氣,一派笨相,將來是兩個淘氣鬼。幸而交與我來管束,若主母自己管束起來,不要上半年,就要打死的。我從前也要算伶俐勤慎的人,初服侍主母半年之內,動不動就擰耳罰跪,動不動就是惡棒一頓,打得寸骨寸傷,我是在鐵線眼裏穿過來的。如今將這兩個丫頭交與我來管束,倒是他們的運氣,正所謂癡人有癡福。然而我不用些辣手,不但不能合主母之式,反害他們將來的日子的。我也顧不得要用點狠心腸了。”田媽道:“這個雖是難為情的事,然而你倒有了替手腳的人了,這也是你的運氣。”玉壇又同著這三個新來的人到了廚房下識認識認,然後吩咐廚下人替他們搬鋪蓋,掛帳子等事,方才轉來,仍到田媽房中,問兩人的病。又笑向悅來道:“我看妹妹滿麵精神,喜氣衝衝,毫無風斜骨節之病,不過有些硬病而已,隻須一兩日就全愈的。”悅來瞅了一眼玉壇,才出來將廳前的三牆、前廳上窗門、屏門一齊上了閂,便從女廳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