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逸的話音落下,耿寬先是眯了眯眼,隨即忽然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說的不錯,做過的事情必然會留有痕跡,遲早要被人發現。”
嚴清逸微微垂眼,沒再說話。
“後悔嗎?”
聽到紀向辰的問話,耿寬似乎有些不明白,“後悔什麼?”
紀向辰忽然想笑。
他竟然還在問耿寬後不後悔,他想得到什麼回答?
他難道還指望這樣的人跪下來跟他磕頭懺悔嗎?
而看著他滿臉嘲諷的笑意,耿寬又明白過來。
“沒什麼好後悔的,都是自己的選擇。”
他半白的頭發直直立著,身形挺拔魁梧,臉上盡是一片冷漠。
“如果你每做一件惡事就要懺悔一次,那不叫仁慈也不叫善良,那叫窩囊。
“我帶出來的人沒有這麼窩囊的。”
紀向辰嗤笑出聲,“你說的沒錯,說的真有道理。”
他仰臉望著天,握著槍的右手緩緩抬了起來。
槍聲遲遲沒有響起,耿寬的聲音有些發冷。
“我沒有教過你麼,碰到必死之人的時候猶豫就是失敗。
“今天我如果不死在這裏,明天死的就是你。”
紀向辰垂眼掃向他,“那看來之前想方設法要置我於死地的果然是你。”
“是。”
耿寬沒有絲毫猶豫的承認,“你已經不受控製了,那我為什麼還要留著你?”
紀向辰點了點頭,眸中反而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再次抬手,不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餘光中,男人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身體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夜風蕭瑟,靜謐的令人心悸。
紀向辰舉著槍的手僵了半晌,直到被人輕輕壓下。
“我們該回去了。”
嚴清逸看著麵前神色怔怔的男人,忽然想抬手抱上去。
然而就在她剛剛抬起手臂的時候,紀向辰抬腳朝車邊走了過去。
眸光輕閃,她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一點一點蜷縮了起來。
……
車上。
嚴清逸一直沒出聲,直到紀向辰的方向開始朝她的別墅行駛,她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今晚讓我陪你吧。”
男人似乎微微僵了一下,又好像隻是頓了頓,隨即便甩開了嚴清逸的手。
“我擔心你,我不想自己回那個冷冰冰的別墅。”
“那你可以找別人陪。”
紀向辰毫不留情的丟下一句話,沒再理會嚴清逸。
很快,車子在一棟別墅外停下。
“下車。”紀向辰擰眉開口,麵上一片寒意。
嚴清逸眸光閃爍,看向男人的目光中透著複雜和一絲悲切。
“一開始回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我以為就算我不解釋當年的事也能讓你重新接受我,後來發現我錯了。
“你是沒放下過去,但你的心已經被別人占據了。
“那個時候我才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早點跟你說清楚,後悔這六年來一直在逃避。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想要放棄。”
她的眼中迅速浮起一層水霧,抬手抓住了紀向辰的手臂。
“你可以不接受我,也可以恨我,甚至報複我也沒關係,但我求你別再推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