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明關了大廳的燈,整個簡素瞬間一片黑暗,他又鎖上大門,笑嗬嗬地回:“這裏是濱海,怎麼可能會下雪。”
徐妍也笑,“今年的濱海好像格外的冷。”
“誰說不是呢。”
二人說著話,分別走向自己的車。車燈一前一後地亮了,這時唐光明忽然奇怪地說道:“咦,徐醫生,那邊那個男的,不是上次來找你看診的嗎?”
徐妍的車門都已經拉開了一條縫,她循著唐光明的目光看向馬路斜對麵,“孫建兵?”
她眉心皺了皺,孫建兵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徐醫生?”唐光明喊了聲。
徐妍望向他,他道:“需要我陪著你過去看看嗎?”
她輕輕關上車門,“不用了,唐醫生,天挺晚的,你趕緊回家吧。”說完,抬腳往孫建兵走去。
“欸......”唐光明還想說什麼,但看她走地飛快,便住了嘴。
冬天的夜晚,出行的人本就少,今夜又有風,天氣更是陰沉的像是隨時都要下雨。華中路的街麵上,一眼望過去,幾乎看不到行人,隻有時不時路過的車輛,打破靜謐的世界。
街道兩旁的路燈被高大的梧桐樹籠住,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風吹過,光禿禿的樹幹如同鬼影般張牙舞爪,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壓抑和不安。
徐妍盡量隱匿在光源照不到的地方,腳步輕盈地跟著前麵埋頭趕路的“張美蘭”。
是的,她的“聲臨”,在她想要上前與孫建兵打招呼時,突兀的觸發了。
她聽到了“張美蘭”的人格囈語——她要去見祭司。
這樣的機會,徐妍怎可錯過,而且她也清楚,馮亮在暗處監視著孫建兵,如果發生意外,他不會不管她。
正如她所想,馮亮就在他們的身後,見她跟了上來,他第一時間通知了陳嘉怡。
“張美蘭”行走的路線越來越偏,有時甚至要穿行沒燈的漆黑小巷。若不是知道馮亮就在身後,徐妍都怕自己選擇放棄。
一場無聲的跟蹤,在“張美蘭”進入一棟廢棄的大樓後結束。
夜色中,這座廢棄的大樓如同蟄伏的巨大黑色怪獸,靜靜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風透過黑洞洞的窗戶與裂縫,發出陣陣尖銳的呼嘯聲,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徐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四周靜的讓人心中恐慌,仿佛在這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偷偷地盯著她。她站在原地考慮了兩秒,最終想著保險起見,她小心翼翼地輕聲喊道:“馮警官.......”
回答她的除了風聲,便是死一般的寧靜。
她心猛地更慌了,輕手輕腳往回走了幾步,又壓低聲音喚道:“馮警官......”
這一次,同樣沒有人回應。
她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不由得後背一陣發麻,退縮之意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大樓裏傳出“砰”的一聲,似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徐妍頭腦一熱,條件反射似的往大樓裏麵衝。
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樓,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充滿了未知和危險。她連續碰壁數次,好容易上到了四樓,卻怎麼也找不到繼續上去的樓梯,就好似樓梯到了四樓就斷了,可明明上麵還有兩層。
她顧不上暴露的危機,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慘白的光線猛然照亮牆壁上血紅的塗鴉,她驚恐地倒退好幾步。
這時樓上擦、擦、擦......拖拽重物的聲音,在徐妍的想象中被無限放大,毛骨悚然的恐懼感不斷攀升......
她幾乎麻木的腦子突然在金山怒斥聲中驀地驚醒。
“‘張美蘭’你個蠢貨,從頭到尾你都是個棋子,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你給我閉嘴,你個騙子。”“張美蘭”的喊聲在空曠的樓道裏引起空靈的回聲,“要不是你,我早就找到賬本了。”
徐妍決定關掉手電筒,打算順著聲音慢慢摸過去。
“你找到又能怎樣?”金山嘲諷,“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口中的祭司,隻是用你下了一個圈套。”
徐妍的腳步驀地頓住,趙炳輝的那句“圈套”說的是“張美蘭”嗎?
“徐醫生,你怎麼停在這裏了?不上去看看嗎?”邪惡又陰冷的聲音猛然從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