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這樣傷害她,之前的那些更殘忍百倍,但是沒有一次能讓她的心這樣的痛,此刻仿佛流血的不是額頭,而是她的心。
他這一砸,將她的心砸出一個血淋淋的黑洞。
她垂下了頭,望著地麵,此刻,她踩著一灘水,腳下是碎了滿地的玻璃殘片,還有綻開得極燦爛的不知名的花,很美的花,盡管離開了水份,依然無損它的美,這樣嬌貴的花恐怕也沒有想到它會被這樣殘忍的遺棄吧?
蘇琪唇畔的笑意似乎越來越深,她依然感覺不到額頭的痛,血液和水從她的眼睛淌落,讓她的視線模糊起來,開始看不清。
腦袋緩緩地抬起,這樣的臉是驚人的醜陋,血混合著水從她的睫毛滴落,仿佛鮮紅的瑪瑙,紅得通透,紅得觸目驚心。
她一直都知道,不會有人比他更狠,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殘忍。
季伊辰望著她,心仿佛被極利刃又狠又深的劃過,心先是一冷,然後痛楚才隨著傷口的血湧出來才慢慢地感覺到痛,這種痛才不會一下子讓你痛不欲生,仿佛要懲罰他一般,隻會一點一點地痛起來。
讓他不知所措,他努力想漠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根本不明白,流血的人是蘇琪,而讓蘇琪流血的人就是他,可痛的卻是他。
他討厭這種莫名的痛,痛恨之極,他的心情瞬間煩躁,冰冷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戾氣,仿佛要毀滅撕裂一切才能得到渲泄。
蘇琪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唇勾成極諷刺的弧度:“季先生,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動靜早就驚動了傭人,主人這麼大的怒火,蘇琪竟然還敢挑戰他的怒火,簡直在找死,其中一個傭人已經拿著掃把想打掃幹淨地上的玻璃殘骸和可憐的鮮花,卻又不敢走近,可是不打掃的話,蘇琪赤著腳根本不能從那一片淩亂玻璃碎片中走出來。
何況,大家都知道季先生是潔癖很嚴重的主人,現在地麵那麼淩亂的碎片,若是不及時打掃,她們怕會受到責罰。
傭人小心翼翼地準備掃——
冷酷的聲線響起:“不許掃!”
傭人嚇了一跳,掃把倒在地上,瑟瑟地看了季伊辰一眼,馬上又低下,那極寒的眼神,迎上去的話肯定會被凍得變成冰棍。
嗜血一般可怕的眼神緊緊盯住那平靜如水的臉蛋,殘忍地說:“那幾塊玻璃碎片,蘇小姐恐怕還不會放在眼裏,對嗎?”唇極邪惡地勾起,分明就是想讓她這樣赤著腳走出來。
當然,他才不相信她會赤著腳出來,腳板心多嬌嫩的皮膚,一踩下去,肯定痛不欲生,他當然知道有多痛,所以才會讓她赤著腳走出來。
其實,她還有選擇的,那就是求他。
蘇琪輕輕地笑了,笑容讓她的臉看起來仿佛扭曲起來的恐怖,額頭上的血卻像一朵極妖繞瑰麗的花朵,明明那麼醜陋的臉蛋,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清亮得仿佛天上的繁星,流光異彩的光芒,美得驚心動魄。
季伊辰的瞳孔陡地一縮,她的笑容和眼神的平靜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清澈得如透明玻璃的眼眸仿佛醜陋的那個人是他,將他內心一切的不堪都顯得透明。
此刻,他竟然湧起毀掉她的衝動。
蘇琪的腳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