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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屹和黃昕鶴坐在狹小但經過精心布置的起居室裏軟墊的沙發上，燭光照在他們不遠處的牆壁上，但此刻照不到他們倆的臉。
他們都縮在黑暗裏。
無聲的歎息縈繞在周圍……
心亂如麻……
“……塔西斯說，他已經準備好接應的安排，無論成不成，暴露沒暴露，我們一擊即走，立刻把我們送回翡翠穀去……”秦屹很久才低聲開腔。
“你相信他？”黃昕鶴聲音清冷，“他對自己的親哥哥說殺就殺，對下屬倒是情深義重？……而且，翡翠穀就安全嗎？”
秦屹苦笑：“我說不上信不信，塔西斯這個人，這個小狐狸……雖然長成溫柔美少年的樣子，瓤子應該是相當黑的……不過他也有點梟雄的氣度，不一定會對手下說謊……畢竟，如果這樣下來，就沒人相信他了。手下，對他很重要……”
“正常情況下當然重要。”
“……他自己也說了，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就隻能犧牲……”
“他肯定會有沒辦法的時候。”黃昕鶴冷靜地說，“不管伊奧萊死沒死，他遇刺了，盧克子爵一定會查過來，一定會有人必須死，必須用來平息子爵大人的怒火……”
“塔西斯說，即使在最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不會把你牽連進去……”
“你真的相信他？……”
秦屹沉默。
“秦屹，”黃昕鶴側麵看著他，“就算我們這次真的能僥幸不死……你真的想好了？決定了要以塔西斯為主，以後為他效力終身？……他為我們付出的區區金額，值得嗎？跟著一個野心勃勃的子爵家二兒子，就能有好的前途了嗎？……”
秦屹再度苦笑，聲音低柔又倦怠：“昕鶴，你知道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失去了一切：財產，地位，力量……我們連身份都沒有，連生存都無法保障，居於這個世界的最底層……而這個世界的殘酷性比我們的世界隻多不少，晉升階層也極其難……除非有魔法之類的天賦……而對於我們隻能從最底層掙紮往上的人來說，機會其實並不多……所以，我本來覺得，塔西斯雖然算不上一個完美的領主，卻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可他其實並沒有真的提供給你什麼，你的劍術是自己開始練的……沒有他，你也會有別的機會……他隻是提供了少許金錢而已，我們回饋給他的其實也不少……犯不著為了他作奸犯科乃至喪命吧？”黃昕鶴低聲說：“還是說，他真的用手段控製你們了？魔法？藥物？總不會是用我威脅吧……”
秦屹笑了笑，也低聲說：“你想多了……小說看太多了。塔西斯沒什麼控製手段……但是我們這時候反水，算是叛變了吧？他肯定會讓人追殺我們……”
“嗯……”
秦屹就這麼苦笑著，看著她，目光頗為溫柔和無奈。
黃昕鶴於是明白了，其實秦屹還是顧及她。
秦屹自己，已經漸漸從一個普通年輕男子蛻變成了一個劍士，他是有作戰能力的，一個人逃跑想必也比較簡單。
但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弱女子。
“……要想對付塔西斯，其實也很簡單……告密也可以，他就夠嗆了……”秦屹無奈道：“可我做不出來，他畢竟還沒有對不起我們……我不能先對不起他。”
“……是的。”黃昕鶴同意。
在風流自賞的伊奧萊和上進自持的塔西斯之間，如果沒有暗殺這回事，她百分之一萬站在塔西斯這邊。
現在塔西斯要暗殺伊奧萊，她的感情產生了一些變化，但依然不能算是站在伊奧萊那邊的。
拋開自保的因素不提，她也覺得塔西斯比伊奧萊更適合子爵的爵位，但是，她卻也沒法冷血地認為伊奧萊理應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