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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幾天後到達了另外那個被滅的小族，這裏倒是沒被外人占著，還是空無一人，鬼氣森森。
尤利安似乎一點愧疚心虛都沒有，在一個被自己殺光了幾百人的空寨子裏，自在得像在自己家裏似的。
他帶著黃昕鶴在這裏住了一夜，還挑選了最大的一處房子，把女主人精心織的毛氈找出來蓋，跟黃昕鶴說：“這個圖案還挺有意思的。”似乎這個製作者不是他殺的一樣。
實際上，這兒還有另外一條織了一大半，即將完工的，黃昕鶴覺得比完工了的那條還好看，可惜，日日夜夜手工織它的人已經被殺，它永遠等不到完工的一天，隻能塵封在這裏……
這個認知，讓黃昕鶴心裏很不舒服。
很容易就能想到，這裏的女主人是怎樣在腦子裏構思圖案，想把自己的作品做得更好，又是怎樣日日夜夜織就它，隻等著完工……雖然這不過是個語言不通的蠻族女子，這一刻卻很容易讓人共情，產生黯然之感……
尤利安走到她身後，看了看她手裏這條毛氈，說：“你更喜歡這條？……”他扯過來仔細看了看，點頭說：“好像是比那條更好看，可惜，早知道就等她織完再殺了……”
黃昕鶴對他這話隻覺無言以對。
她頓了頓，才冷淡地說：“這世上有幾個人死而無憾呢？就算你容她幾天，她又哪來的心情再去紡織毛氈？……”
尤利安卻居然點頭說：“你說的對，誰能死而無憾，我若是以後要想著這些，難免殺人時手軟，倒讓我的利劍蒙塵了……”
黃昕鶴才不是這個意思，可到了他心裏嘴裏，卻成了截然相反……她沒好氣說：“……你都不是殺手了，還要殺人的劍那麼鋒利幹嘛？”
尤利安卻微微一笑，笑得頗有高嶺寒風之意，“這世上需要利劍的，又何止是殺手呢？我從小隻學了如何殺人，如果連這點手段都不行了，我又成什麼了？”
黃昕鶴卻笑得有幾分苦澀。
人在這世上，能成為什麼，有時候真不取決於你會什麼，而是命運把你放在什麼位置。
同樣的人，同樣的技能，命運可以讓你成為至高的女王，也能讓你一無所有，無所依托……
不過，最近特訓的效果倒是不錯。
黃昕鶴也不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吸收了地母寶石碎片的能力，她最近潛能極大，進步更是一天一個樣兒。
她的體內，已經擁有了不同於普通人的力量。
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有更多的進步空間。
這點，讓她心情愉快了一些。
要說現在惦記的，也就是秦屹下落不明，雖然進入水語森林多日，卻完全不見其行蹤，也沒有任何線索，不過，她現在自己都在尤利安手裏，生死未卜，就算遇到了秦屹，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其實骨子裏還是個心寬的人，要不然以前那些風雨也走不過去，這一次不管是當農女也好，開店也罷，她也是隨遇而安，現在雖然形勢說不上好，但她也沒有太過憂愁，隻想著見招拆招，甚至對於尤利安的特訓還覺得很有價值……
尤利安自然還是找不到任何地母寶石碎片的線索，甚至也聞不到什麼味道了。
好在他雖然想得到，卻也不是得不到就不行，大不了以後再慢慢找……他也隻是想找來鑲嵌一把好的劍而已。
又找了一陣子之後，尤利安終於膩味了，他決定不找了，離開水語森林。
黃昕鶴也是被這裏過於潮濕的氣候弄得皮膚蒼白，指尖的皮膚大部分時候都是褶皺的，再待下去估計身上都要長蘑菇了……能出去也讓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