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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了男人的無恥請求,否則她也不會淪落到站在夕陽夕下的三岔口迷路的地步!
“阿嬸,我問下前麵過了曹溪屯,還有多久能到唐鎮?”
方靜竹焦頭爛額地比劃,她試著從大嬸海蠣子味方言裏辨別些有效的信息,然而一旁的馮寫意卻牽著草泥馬在河邊優哉遊哉地散步。
“怎麼樣?問到路了沒有?”
“你還說!我從半個小時前就走錯了路口。”方靜竹垂頭喪氣地看了看天邊的火燒雲,“看來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
“我跟你說沿著陽清河一路往前走,見到岔口就轉彎。”馮寫意並不想為方靜竹的迷糊買單,他認為自己指路已經夠清楚的了。
“你說得那麼抽象,誰能明白!”方靜竹不服氣道,“而且陽清河是什麼鬼?一條水溝而已,導航上都沒有。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吧。”
“好聽麼?”馮寫意笑眯眯地說。
方靜竹覺得自己怪怪的,好像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不由自主地就被這個腦回路奇葩的男人帶進溝裏。
“十年前我把同樣一番話說給一個兩歲大的小姑娘,人家都走不丟。”馮寫意摸摸花生的腦袋,神獸乖巧地蹭蹭他。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寵物,方靜竹深感這話一點沒錯。
“那現在怎麼辦?原路返回還是在這裏休息?”
“我問問。”
“啊?問誰?”
“花生。”馮寫意抓了一把草,湊到花生嘴邊,聽它細蚩蚩地嚼著。方靜竹想不明白,明知道馮寫意的思路不比常人,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才屢屢妥協並試著去跟他溝通!
撓了撓花生的下頜,馮寫意轉臉衝著方靜竹笑道:“它說不想那麼快跟漂亮姐姐分開,想在這裏跟她過夜。”
方靜竹:“……”
也許是因為花生長得太萌了,讓方靜竹的鐵血都快融化成春水了。
也許是因為馮寫意的笑話太冷,再不買賬裝糊塗,方靜竹覺得自己都快被他懂事了。
“我能摸摸它麼?”
“嗯哼。”
“咬人麼?”
“你隻要不罵它,應該沒事。”
“那很難唉,它就叫草泥馬呀。”方靜竹覺得這個題設真的比哥德巴赫猜想還燒腦。
“人家叫花生。”
“是因為顏色像花生?”方靜竹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過去。
“因為它的CP叫福爾摩斯,半年前因為吃塑料袋死了。”
方靜竹:“……”
靠,搞了半天,原來是華生啊!
羊駝很乖,靜靜垂著腦袋由她撫摸。它的毛很厚很粗糙,身上散發的一股酸膻之氣倒也不是特別難以忍受。
“居然是暖的!”方靜竹掐了一把毛,驚叫道。
“活得當然是有體溫的啊。”馮寫意瞄了她一眼:“冷的那個叫旋轉木馬。”
說到旋轉木馬,方靜竹的神色黯然了一下。簡單而矯情的小回憶,卻是逃不過馮寫意的眼睛。
“我以為你這樣的姑娘,小時候都是玩刀槍長大的。也喜歡這麼有氣質的遊戲?”
“不喜歡。”方靜竹搖搖頭,“旋轉木馬都是騙人的。一圈一圈華麗又溫馨。你以為相對的距離裏,你前麵的那個人永遠也跑不遠。誰知道一轉眼,該不見的,永遠都不見了。”
方靜竹輕輕歎了口氣,揉了揉花生的耳朵:“我說的人是我爸爸。我四歲的時候他就走了。
我對他最後的印象就停留在小鎮公園的那個旋轉木馬上。一圈又一圈唱著鈴兒響叮當。突然,他就不見了。”
方靜竹對父親的定位是模糊的,她甚至記不清那個男人的臉,隻記得他很高跟高,也許也很帥?
方靜竹相信自己的容貌一定是遺傳了父母的好基因,她對媽媽的影響更模糊了。隻見過照片,但是媽媽很漂亮,所以爸爸可能也不會差吧?
可是再漂亮的兩個人,也不一定就真的能長久在一起。
真愛敵不過生死,歲月也鐫刻不了永恒的珍惜。
媽媽才死半年不到,爸爸就拋下她走了。
舅媽說,爸爸是有了別的女人,繼續生活了。
“前麵好像是家小店。”
牽著花生,馮寫意站起身。他們的卡車停在路邊,見百來米之外的一盞昏燈下,似乎是家還在營業的小賣部。
“好像是。”方靜竹手搭涼棚,山裏天黑的早,空氣也新鮮。
“過去吃點東西吧。”
“車開去?”方靜竹彎腰捶了下大腿,開了一天的車,她都快不會走路了。
然而馮寫意突然蹲下身,一個突如其來的大起扛直接把方靜竹舉了起來!
“喂!這不能騎吧!”
“有什麼不能的!我們進化了上億年,就是為了能淩駕在一切動物之上的。”
馮寫意托著方靜竹結實的小屁股,將她穩穩放在花生的背上。
靠!是誰剛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從小跟花生一起長大,視若兄弟,情同手足!
“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小動物呢!”
“是很喜歡啊。”馮寫意牽著華生的籠頭,一步步往前走。
“且,有多喜歡啊?”
“怎麼說呢……嗯,頓頓都有吧。”
花生哎哎呀呀地叫了兩聲,像通人性似的。
“兩位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快進店坐吧。我們這兒的特產應有盡有——”
小店的老板娘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矮胖的身子一搖一擺,臉上鞠著笑容快把五官都埋到褶子裏了。
方靜竹看了眼油膩膩的菜單,出門在外也是沒那麼多將就了:“要兩份大排麵,一份烤茄子,再加一盤香藕片。”
“好嘞,等著啊。”
說著,老板娘衝外麵正在搗鼓摩托車的大漢吼了一聲:“梆子,進去把火吹上。”
那漢子應該是老板娘的兒子,跟他媽生就一個體形,矮墩墩的,臉上的肉都是橫著長。
聽了老板娘的話,他乖巧而機械地放下手裏的活,趿拉著拖鞋往後廚走。
方靜竹不緊往他身上多看了兩眼,可能是出於警察的敏銳洞察力,她覺得這男的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