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陶玉已經抑製不住地微微露出本體特征,舌尖有一道深深的裂痕,瞳孔裏的綠色更深了許多。
薑榆突然想起,陶玉的本體是一隻靈蛇。
一段久遠的記憶突然跳進了她的腦海,轉瞬即逝。
薑榆當機立斷地閉上眼睛,動用全部的神思抓住那一個記憶,畫麵在她腦海裏緩緩鋪開。
那是她年幼時與父母住在鄉野的記憶。
十四歲的盛夏,她貪玩進了樹林,被一隻蛇咬了一口,不過走了幾步便麻痹倒下,等她醒來時,對上的是母親關心的目光。
那時候她記得她燒得迷迷糊糊認為自己即將要死去,她的母親隻是溫柔地擦拭著她的身體,寬慰地說道:“這都是假象,這個毒不致命,隻是會讓你覺得你快要死了。”
小小的薑榆有些不解地問:“可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真的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溫柔的女聲隨著記憶響在腦海裏:“因為它的毒液進入了你的血液或者神經,成為了你的一部分,你自然便相信了它所帶來的感覺。”
“但是,隻要你明白這個道理,就會知道不會死的。”
畫麵裏,溫柔嫻靜的女人輕吻著小薑榆的額頭,薑榆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看向陶玉,目光裏是對方看不懂的笑意。
“你都要死了,還笑什麼?”
“你說,這個世界裏,一切都是你,一切也不是你,對吧。”
陶玉戒備地看向薑榆,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皺著眉急切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薑榆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地響在空中,連不斷進攻的妖獸和高樓似乎都有些驚訝地呆滯了一瞬。
她眼中一片篤定,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在進入這個空間時,陶玉咬了自己一口,所以自己進入了這個世界,變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也許,是因為毒液進入了神經說服了她相信眼前的一切,又或者,陶玉自己,躲進了她的身體裏,包裹住了她的感官,所以她才會相信這些奇怪的事情。
這個世界裏,薑榆也許會攻擊每一個角落,可唯一不會攻擊的地方,隻有自己。
薑榆想明白這一切,笑聲也漸漸停了下來。
她對上陶玉不安的目光,勾著嘴角語氣平靜地說道:“你還是輸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手中幻化出匕首,幾乎毫不猶豫地往眉心刺了過去。
“不!”
隨著一道尖厲的叫聲,眉心湧出團團的紅霧,拚命地阻擋著匕首的逼近,護盾前的高樓、妖獸瞬間不見了蹤影,麵前的空間也急速地扭曲抖動,瞬間裂開來。
那團紅霧在銀光中刺耳尖叫,很快化作一個身影,直直往下墜落而去。
薑榆飛身而下,在陶玉還未回過神來之時,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