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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新年伊始,萬物欣欣向榮。
等到了元旦過後,岑煜和鍾梨之才帶著女兒回國。
來接機的人是助理何包誕,當他看到了小蘋果以後,仍然為那一天,在機場不小心弄丟她而感到自責愧疚。
他半蹲下來,笑著問道:“蘋果公主,要不要我來駝著你走呀?”
給這麼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當牛做馬”,他是極為樂意的。
鍾梨之正想告訴女兒一定要拒絕這種“不正當”的請求時,小蘋果自己率先搖了搖頭,她甚至還記得何包誕姓什麼,笑著回答道:“何叔叔,不用啦。”
“我們一起走。”
說完,小手牽起了大掌。
何包誕真是感動死。
跟在他們的後麵,鍾梨之忍不住調侃道,“岑先生,你很不錯嘛,把女兒教育得這麼棒。”
岑煜淡然一笑,回答道:“是鍾小姐先把我教育得好。”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現在還算是清晨。
不過他們都在飛機上睡了很久,這會兒一點也不困。
“真的不要我陪你們去那個地方嗎?”岑煜低聲問道,眼底流露出了幾分的擔憂。
機場門口,全部都是顯示“空車”的出租車。
鍾梨之點了點頭,神色一下子也凝重了很多,她搖搖頭回答道:“嗯,下次吧。”
“你不是公司很忙嘛,都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去處理了,我會帶好小蘋果的。”
見她堅持,岑煜終究也沒再說什麼。
攔下一輛出租車後,他先把小蘋果抱了進去,囑咐道:“小蘋果,一定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知道了嗎?”
而後,鍾梨之被親了一下額頭。
麵前的男人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嗓音磁性:“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知道啦!”鍾梨之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
然後也坐上了那輛出租車。
當司機問起目的地時,她還晃神了一下,看著車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笑了笑:“師傅,麻煩去仙山瓊島公墓。”
墓園清靜安寧,綠意盎然。
一塊塊墓碑間隔很遠,仿佛長在草坪上似的,吸收著日月精華。
鍾梨之牽著女兒的手,走到了其中一塊墓碑的前麵,她從包裏拿出了一束白紫色的風鈴花,花瓣輕盈漂亮,就像是一串串鈴鐺。
每當有微風拂過時,仿佛會響起清脆的鈴鐺聲,將地麵上的思念,傳至天堂。
小蘋果還不太識字,但是她能夠認出在那石灰色的墓碑上,有她媽媽名字裏的“鍾”。
照片上,是一個笑容好陽光帥氣的男人。
她歪了歪,自己的腦袋,小聲問道:“麻麻,這個人是誰呀?”
鍾梨之蹲了下來,摸著女兒的腦袋回答道:“這個人也是你的舅舅呀,他叫做鍾雲洲,是媽媽的哥哥噢。”
“如果當初沒有他保護媽媽,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媽媽的存在了,也不會有我們可愛的小蘋果了。”
——那一年的車禍,鑄就了太多錯誤。
先是當場被警察逮捕的鍾雲玖以“故意殺人罪”入獄,裝瘋賣傻也沒有用,而後鍾父鍾母為了逃公司賬麵上虧空的債,選擇了遠走高飛。
道上有謠言說,看到這夫妻二人一起剃光頭發,出家了;也有說,事發後的第三個月裏,有則新聞稱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衝進大海裏,被撈屍上岸的一男一女就是他們。
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家都已經散了,徹徹底底地散了。
鍾雲玖在牢裏,鍾雲洲則是失去意識,躺在病床上,成為了植物人。
所以醫院的死亡通知單寄到了鍾梨之的手裏,她至少也算鍾家收養的養女。
本來,鍾梨之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拔掉氧氣罐”的這個選擇的,她願意花錢、花時間、花無數精力,為這個哥哥找最好的醫院。
讓他還有機會可以醒來。
但是當她真的前往醫院,看到始終都陷在昏迷中的鍾雲洲時,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著——他瘦到皮包骨頭,全身黃疸與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