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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右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安慰她，“醫生不是說了嗎？隻要恢複的好，淩雲還是可以站起來的，隻要耐心的做複健，淩雲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的。”
“可是……可能的意思，不就是有可能站不起來嗎？”路小可一邊哭一邊無助地看著他，“如果淩雲站不起來了，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要知道這是一場意外，你並不是這場意外的罪人……”方右天輕聲勸解著她，希望他能想開一點。
“不，淩雲出事了，是誰的錯，並不重要，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路小可說了兩句，又撐不住懊惱的情緒，埋頭在自己懷裏大哭，卻又努力的咬著嘴唇，讓自己盡量哭的小聲。
受傷的是淩雲，她沒有資格哭，如果不是淩雲拚命護著她，也許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她自己。
路小可現在明顯地陷入了鑽牛角尖的狀態，方右天知道徒勞的安慰是沒有用的，幹脆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在她身旁陪伴著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盡管路小可已經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是淩雲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聽見了，路小可的哭泣聲，方右天的輕聲安慰，他都聽在耳朵裏。
他痛苦地抬眼看向窗外，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渺茫。
路小可的哭聲時斷時續，淩雲聽在耳朵裏痛在心裏，他忍不住閉上眼睛用手用力地捶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
這些天以來一直都是路小可在照顧他，事無巨細，就連上廁所都是，如果自己站不起來了，難道要拖累她一輩子嗎？
淩雲用盡自己的力氣，猛地捶自己的腿，可是無論他怎麼拍的，怎麼錘，那雙腿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樣，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痛。
淩雲最終沒了力氣，頹廢了雙手，靜靜地靠在床邊。
他們兩個是一對戀人，路小可所能感覺到的痛苦，他此時此刻不僅不少半分，而且更甚。
他是一個男人，不能這一輩子永遠的就這麼躺在床上，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照顧，死拽著不放手的拖累不是愛情。
淩雲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淚，他抬手把眼淚擦掉，吸了吸鼻子，情緒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路小可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她隻知道當自己終於能止住抽噎的時候，再站起來，感覺整個世界都昏天黑地的。
而淩雲房間裏也沒了聲音，靜悄悄的就好像沒有人一樣，路小可擔心淩雲出了意外，畢竟他現在還隻是一個病人，來不及多想，立刻就推開了淩雲的房間門。
“淩雲！”
她大喊了一聲，卻發現那人就坐在病床上，陽光從他側麵的窗戶裏傾斜下來，照在他身上，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背景，白色的被子和衣服，把他襯得仿佛天使一般。
淩雲的目光一下子轉向了她，平靜的眼神讓路小可感到有些害怕，她提著葡萄走過去，“淩雲，你不是最想吃葡萄嗎，快看，我把它買回來了……”
顯然，此時此刻淩雲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甚至可以說，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