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不甘心到最後都不知道江睿如何看她。
這是她愛了一生的人,是她逃不開的夢魘。
她的傷是他一手所致,可她的愛也是由他所激起。初錦這一生裏所有激烈的愛恨都圍繞在這個男人周圍,離開他,放棄他,就是將這些情感從自己的生命裏剝離。
初錦不甘心。
機場來來往往的人都對這個大步奔跑的人側目而視,以為她忘了帶什麼重要證件。
初錦的肺都要爆炸了,喉嚨裏全是血腥氣。
到了剛才進站的地方,才鬆了口氣。腦子慢慢冷靜下來。
她知道江睿很可能已經走了,自己這樣跑過來隻是白費力氣,她沿著安檢口一個一個的看,工作人員過來攔她:“小姐,如果出站請走出站口……”
五號安檢口。她剛才進來的地方。
初錦踮著腳往外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江睿。
眼睛就紅了。
她從員工口溜出來,站在江睿麵前,仰著頭看他。
江睿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做夢都沒有這麼動人的情節。
“江睿,我就問你一句……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江睿緩慢的搖了搖頭,初錦的眼神暗淡下去。自嘲的笑笑,她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就應該猜得到麼?
她覺得自己這一路的狂奔很沒有意思。
這些年的堅持,終於可以結束了。起於十七歲著火的別墅,終於二十五歲告別的機場。
或許以後她還會喜歡他,會夢到他,會看著那些照片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他。
但是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她想要回去了。想要去墨爾本。那裏陽光很好,空氣很好,什麼都好……除了沒有江睿。可現在,她覺得這樣也很好。
初錦轉過身,剛要離開,便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抱進了懷裏。
灼熱的液體滴到她的脖子上,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初錦,我愛你。”
機場的廣播找人喊了一陣子,可那個叫“初錦”的仍沒有過去。飛機起飛時間到了,廣播隻能遺憾的通知。
旁邊的媽媽趁機教訓自己的孩子:“看到沒,這就是不守時的下場!坐不了飛機了吧這回!”
小孩兒呆愣愣的問:“那她怎麼去墨爾本啊?”
媽媽有點兒不耐煩,隨口敷衍:“遊過去!”
那個“初錦”正好在旁邊聽了個一清二楚,她捂著被那頭豬親腫的紅唇,瞪了男人一眼。
江睿悶笑,抱著她,溫柔的將她的淚痕拭去,小聲說:“我陪你遊過去。”
機場裏人來人往的,離別的淚水,相遇的歡笑,不知因何而起的怨怒,和獨行者身上的悲哀,彙聚到一起,失而複返,生生不息。
時間以其恒久的力量將人間的愛恨蒸騰為因果,前者落下種子,而後開出花朵。
不過是有的早些,有的遲些,有些恰逢花期一園春色,有些正遇寒風剛好錯過。
幸好他們的那朵白玫瑰,沒有寂寂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