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影決然，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和她隔絕在世界的兩端，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這一刻，宋佳佳認清了自己的心。
她是真的愛這個男人，即便這個男人一身的毛病，她還是愛慘了他。
什麼為了治好劉芸的病，什麼總是要離開的，騙人的，騙人的，她根本就不想走，她根本就不想離開秦立輝。
“我錯了，你要是生氣打我好了。”
她在他的身後哭泣，像個無助的孩子，秦立輝最心疼她的淚水了，她隻要哭，不停的哭，他一定會心軟的。但是，沒有，沒有！她都哭的嗓音嘶啞了，秦立輝依舊背對著她站立著，盯著床上的劉芸，默然。
“立輝，你不要不說話，我害怕，你罵我好不好？……我不要分手，我不要。”
“宋佳佳，回去！”他開了口，聲音冷硬。
“不，我不走，不走。”
他驟然轉身，目光像是一團火，點燃了宋佳佳，“宋佳佳，給老子馬上滾！”
秦立軍接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隨後呂華華也匆匆趕來，兩夫妻看到病房裏的一幕，驚了半天。
“媽！”
秦立軍幾步來到了母親的病房前，看到身體一僵冰冷的母親，失聲痛哭，“媽，我是小軍啊，媽……”
呂華華也在一旁哭泣，宋佳佳心裏真的難受極了，她的身上背負著沉重的道德枷鎖，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她想，要不是她堅持給劉芸動手術，劉芸也許能夠多活一段時間。
“大哥，大嫂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媽媽。”
呂華華摟著哭的慘烈的宋佳佳，安慰道，“怎麼能怪你？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呂華華也覺得意外，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意外。
“你的臉？”呂華華看到了宋佳佳被頭發遮住的半張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誰打你了？”
“我沒事。”
“怎麼沒事，你看，你的臉都腫了起來。佳佳，你告訴我，誰打的你，我讓你大哥教訓她！”
秦立輝發話了，口氣冰冷，“我打的！”
秦立軍兩夫妻驚訝了，“你打她做什麼？……秦立輝，秦家的男人不打女人！何況佳佳柔柔弱弱的，你怎麼下得了手！”
秦立軍俊臉冷沉，“她害死了我媽，我不該打她嗎？”
秦立軍驚訝，“立輝，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媽媽動手術的事情，我和你嫂子也是同意了的。如果要怪，你是不是連我和你嫂子都要打！”
“立輝啊，媽媽手術的事情，我和你大哥也是同意的了，如果一定要追求責任，我和你大哥也有責任。你怎麼能隻怪佳佳一個！”
“如果不是她口才太好，遊說你們，你們會同意嗎？”秦立輝冷笑，一步步的朝宋佳佳走來，“……她是不是說，那個蘇明燦，閔宗旭的舅舅，多麼多麼厲害，任何一個醫生都比不上？……”
宋佳佳身體本能的後退，病房不大，秦立輝的氣息，將是一座山，沉重的壓了下來，她喘息之間，都覺得困難。
她低著頭，不敢接話。
“宋佳佳，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
“立輝，蘇醫生是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厲害的。我隻是想給媽媽找最好的醫生。”
“宋佳佳，馬上給老子滾！”
“秦立輝，你要幹什麼？”
呂華華忙拉開了宋佳佳，用身體擋住了她，秦立軍走上前來，也攔住了秦立輝，“華華，帶佳佳先走。”
“嗯。”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守這媽！”
“宋佳佳，她是我媽，不是你媽！你給老子滾，老子不要再看到你！”他衝著她暴吼，雙眸充血泛著血的顏色，他的眼神想要殺死宋佳佳。
“佳佳，我們先走。”
呂華華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叔有多麼可怕，宋佳佳這麼一個柔弱女子，可經不起秦立輝的幾拳頭，呂華華硬拉著宋佳佳離開。
兩個女人一離開，隻剩下了秦立軍兩兄弟。
秦立軍搞了多年的刑偵，他不相信母親會死的這麼突然，他在現場自信的觀察勘驗著，最後，並沒有發生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立輝，我總覺得媽死的突然，要屍檢嗎？”
秦立輝斂去了剛剛的暴躁和憤怒，他走到了母親的身邊，握著母親的手，留下了淚水，“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立輝，你別自責了，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
秦立軍紅了眸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秦家兄弟三人，劉芸一手帶大，要強的劉芸，怕孩子受氣，拒絕了所有的追求的男人。那個年代，還是在經濟並不發達的濱海小城，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可以想象有多難。
“哥，我想和媽媽一個人說會兒話。”
“嗯。”
秦立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道，“我去給老二打電話，讓他回來！”
……
呂華華一直陪著宋佳佳，宋佳佳哭的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
呂華華看的心裏直心疼，“佳佳，你別自責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
“嫂子，立輝恨死我了。”
“你別理他！他孝順？人活著的時候，他們兩兄弟忙這忙那，秦家老二在澳洲，連回來都沒有回來看一眼，還不是你一直在婆婆身邊伺候著，端屎端尿的。”呂華華為宋佳佳岔岔不平，“佳佳，別哭好不好？”
宋佳佳停止了哭泣，她扯了扯嘴角，點頭道，“嫂子，我沒事了，你去病房送送媽吧。”
“有他們兩兄弟呢，我在這裏陪你。”
“人死了，是要‘淨身’的，他們是男人，這種事情做不來的。”
“嗯。”
呂華華不放心佳佳，臨走之前叮囑道，“佳佳，別在鑽牛角尖了好不好？”
宋佳佳微笑，“媽媽去了，我隻是傷心罷了。”
劉芸去了，宋佳佳是真的傷心難過。
劉芸真的待她很好很好，每次她和立輝吵架，劉芸不分青紅皂白，總要將秦立輝打一頓的，那個時候，看到秦立輝敢怒不敢言，氣急敗壞的樣子，那種被人心疼著，寵著的感覺，真的，太幸福，因為太幸福，所以哭泣，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這麼護著她，疼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