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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的回答是兩雙白眼兒。
合影弄的是定時拍攝,老人的腿上擺著自己老伴兒的遺像,身後是自己外孫,身邊是桑杉。
拍照的時候,老人抓過兩個年輕人的手,笑著將它們放到了一起。
W先生翹著尾巴路過,黑黑的尾巴尖兒剛好入鏡,景老爺子覺得這樣很好。
吃過午飯,老爺子又張羅著讓他外孫給他唱戲。
“不是有個詞兒叫彩衣娛親麼?”
肖景深:……
桑杉輕輕揉了一下鼻子。
她和肖景深兩個人都有點兒京劇底子,都是小時候跟著景老爺子學的。戲曲四功唱念做打,她隻學了幾段文戲,肖景深倒是什麼都學了,可惜性子懶散貪玩兒,後來更是又愛上了流行音樂和現代話劇,縱然早先童子功紮實,後來在京劇方麵也是“樣樣稀鬆”的。
當然,唱戲本身並不是讓肖景深最無語的地方。
景老爺子的惡趣味在培養他們戲曲素養的時候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桑杉學的是坤生,他學的是乾旦。
換言之,若是唱《西廂》肖景深就是崔鶯鶯,桑杉唱的才是張生;若是唱《春秋配》,肖景深唱的是薑秋蓮,桑杉唱的是李春發。
“前幾年老呂說他兒孫都對京劇沒興趣,幹脆把他攢的那些行頭都捐了,我呀,也跟著他捐了點兒老披掛,他還給了我點兒絹花什麼的。景深啊,你扮上給我唱一段兒?”
肖景深用眼角餘光生生看著桑杉往旁邊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老爺子,我都十幾年沒唱了……”
景老爺子嘴一撇:“我又不指望你唱得多好,我要想聽個好的去公園裏頭坐著聽人吊嗓子都比你唱得好。”
胸口被人捅成篩子的肖景深,現在深刻懷疑自己的外公是被某人帶壞了。看看那個假裝自己是路人的某人,肖景深垂死掙紮:“要不讓桑杉和我一起唱戲?”
“我說的是彩衣娛親,啥叫親?桑桑還沒嫁給你呢!我一把年紀了讓自己外孫子給自己盡盡孝心怎麼就這麼難?!”
你確定你是要自己的外孫來彩衣娛親,而不是要折騰自己剛上門的未來孫女婿?盡管內心戲十足,肖景深還是在自己外公的眼神逼視下屈服了。
“讓我唱什麼啊?”
景外公樂嗬嗬地說:“《朱樓》”
桑杉看見男人的臉上一瞬間浮現了想死的表情。
《朱樓》是《鎖麟囊》裏的一折,唱的是,當年嬌俏善良的富戶之女薛湘靈因為水災與家人離散,淪落到一戶人家做保姆,少爺玩耍時將繡球扔到了朱樓上,她尋找繡球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當年出嫁時贈給別人的鎖麟囊。
薛湘靈是京劇裏有名的大青衣角色,她的幾段戲說簡單,初學者們都拿來入門,說難,真正想要唱得好,無一不是大家。
幾分垂死掙紮未果,男人隻能拖著步子一走一蹭地去化妝換衣服。
雖然老爺子似乎躍躍欲試,想看著自己外孫插上滿頭的珠翠,桑杉還是很有人道主義精神地勸他改變了想法。
當年肖景深第一次勒頭的時候吐到昏天黑地,十幾年沒玩兒過這個了,要是再弄出點兒什麼毛病,她和老人可擺弄不了他這麼一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
桑杉突然想起來自己當年第一次看見肖景深唱戲的時候,他好像才十六,一身紅衣嬌嬌俏俏的小紅娘突然出現,把十三歲的自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