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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1 / 3)

回到家沒兩天,秦西嶽還沒完全從曉蘇那個悲傷的故事中喘過氣來,喬國棟父子突然找上門來。

一進客廳,喬國棟就抓住秦西嶽的手:“老秦,你得幫我申冤啊,這次,他們可把我冤大了。”

一看父子倆的來勢,秦西嶽就知道,他們是衝強偉來的。這些日子,秦西嶽雖不在河陽,但河陽的消息,還是通過各種渠道源源不斷傳到他耳裏。對強偉,對喬國棟,秦西嶽現在有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看法。他承認,過去對強偉,是有些偏激。這也怪強偉,一直沒把真實想法跟他講清楚,比如河化集團的改製,如果強偉早一點告訴他,周鐵山是想拆了廠房建住宅區,他心裏,或許就能支持強偉。比如九墩灘開發區,如果強偉一開始就告訴他,這開發區不是他強偉硬要搞的,說穿了還是省委的意思,是高波書記的決策,他或許就不會用那種眼光看他了。人就是這麼怪,老按自己的意誌去判斷別人,評價別人,卻很少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秦西嶽後來看過關於九墩灘開發區的原始材料,從當初的曆史條件看,這動機沒錯,主觀願望也很好,可惜後來的運作中,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這變化,一半來自山區農民的觀念,秦西嶽這次到老區走了一趟,這種感受越發深刻,是啊,扶貧不扶懶,救急不救貪,農民自身的局限性,已成為改變農村麵貌最大的威脅。另一半,則來自胡楊河流域生態的突然惡化,將開發區建設前後的資料對比起來一分析,就能發現,胡楊河流域水位的迅速下降,自然條件的急劇惡化,也是近年來的事。當然,秦西嶽不是幫強偉開脫,主觀上講,強偉是有問題,省委高波書記在這點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問題既然發生了,就不能老是抱著算賬的態度,就要積極地去麵對,尋求解決的辦法。這個轉變,秦西嶽也是才有的,以前真是過於固執了,過於糾纏在曆史中走不出來。要說,還是強偉的行動改變了他的思維,讓他也能以發展的眼光來對待曆史遺留問題。強偉能提出那樣的方案,就證明,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尋求辦法,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揪住他不放呢?人無完人,誰也有衝動的時候,誰也有犯錯的時候,官員如此,專家如此,老百姓更是如此。

還有一件事,對秦西嶽衝擊很大。就是老奎炸法院後,強偉曾懷疑過他,指責過他。當時秦西嶽想不通,認為強偉是在推卸責任,是在找替罪羊。後來他聽到一件事,忽然就明白了,強偉那樣做,並沒錯。錯在他。

是車樹聲告訴他實情的。車樹聲又是聽毛西副院長講的,至於毛西從哪聽到的,秦西嶽就管不著了,但毛西講得很有道理。老奎揣著炸藥包去炸法院,的確有人在後麵慫恿。老奎對法院有很大的情緒,說恨也不為過,但這情緒被別人利用了。車樹聲說:“老秦你想想,法院搞評議,這種事老奎怎麼知道?而且時間掌握得那麼準。還有,他揣著炸藥包上樓,難道就沒一個人看見?法院畢竟不是廣場啊,況且老奎上訪了那麼多年,在法院都成了名人,他以前進法院,大門都進不了,讓門衛就給阻攔了,那天那麼重大的會議,怎麼就暢通無阻給進去了?還有……”車樹聲忍了幾忍,終還是沒忍住,將另一個秘密說了出來。

“那天原定帶隊去參加評議的,是喬國棟,但前一天晚上,喬國棟突然說老毛病又犯了,膽囊有點痛,要去醫院打吊針。讓陳木船準備一下,參加第二天的評議會。你想想,你把這些聯係起來,認真想想,難道就不覺得可疑?”

秦西嶽那天讓車樹聲說得沒了詞,後來他反複地想,越想越覺老奎這件事可疑。聯想到他跟老奎接觸的前前後後,為老奎奔走的一些個細節,心裏忽然就明白,老奎的死,喬國棟還真脫不了幹係。

他這才承認,強偉當時的懷疑沒錯,指責也沒錯。對強偉而言,有些話是不好跟喬國棟明講的,隻能講到他麵前,隻能把火發到他秦西嶽頭上。

真的是喬國棟在後麵唆使或慫恿嗎?秦西嶽一直不敢下這個結論,但自此,對喬國棟,他的看法是變了。

喬國棟跑到座談會現場,跟他發脾氣那次,他雖是沒多說什麼,心裏,卻更是對這個人有了想法。一個老幹部,老領導,心胸怎麼就那麼狹隘?還有,在挫折和打擊麵前,他的承受力哪裏去了?自我批評的精神,又到哪裏去了?一個人可以啥都丟,但就是不能丟掉自我批評的精神。人應該不斷地反省自己,檢點自己,這樣才能讓自己站得更高,走得更遠。

誰都是在挫折和失敗中成長起來的啊,挫折和失敗又伴隨著你的一生。可惜,這些道理喬國棟悟不到,他怕是現在還在恨著別人,認為是別人把他推到了這一步。

“坐吧,坐下慢慢說。”秦西嶽的口氣很淡,表情也冷乎乎的。

喬國棟沒坐,他兒子喬小川倒是一屁股坐下了。

“老秦,我冤啊。”喬國棟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