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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春江他們緊急商量對策的同時,教委家屬樓劉玉英家裏,一場特殊的鬥爭正在展開。李春江判斷的沒錯,小四兒作出了一個完全超乎想象的決定。

小四兒不愧是小四兒,還沒等二公子父子把除掉他的決心定下來,他就搶先聞到了血腥味。其實,發現高速路上摔死的不是童百山後,小四兒就已有了預感,二公子父子是不會放過他的。

那輛康明斯是小四兒親自從烏鞘嶺開下來的,老大給童百山打電話以前,小四兒便已候在嶺頂。童百山的車一路都在監控中,一接到車子上嶺的電話,他便發動康明斯,將車駛上逆行道,然後猛一踩油門,自個縱身一躍,離開駕駛室。康明斯靠著巨大的慣性搖搖擺擺撲向小車時,他正跟劉玉英通電話哩。

劉玉英在電話裏說想見他,很想。一聽見這柔性十足的聲音,小四兒就不是小四兒了,望著不遠處騰起的火焰,還有呼嘯著滾下烏鞘嶺的奧迪,小四兒用一種變了形的聲音說:“英姐,我也想你,好想。”

小四兒給二公子草草報告完童百山摔死的消息,不顧一切就趕到了吳水。當二公子得知摔死的是副總老黑,暴跳如雷的時候,他正跟劉玉英在床上纏綿呢。

隻有這種時候,小四兒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像個男人。是啊,這麼多年,也隻有劉玉英把他當人看,隻有跟劉玉英在一起,他才能找回一點兒做人的信心和樂趣。在常人眼裏,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沒有哪個人能把他跟漂亮端莊、有文化、有教養而且是政府官員的劉玉英想到一起,但事實就是這樣。誰說生活不跟人開玩笑,如果要評世上最大的玩笑,也許這就是一樁。但心裏,他們誰也沒拿這事當玩笑,他們知道,他們是愛著的。這份愛沒法用常理來衡量,更不能拿世俗的眼光去評價,況且他們也不需要評價。隻要上蒼能賜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那就是幸福,最大的幸福,他們不會錯失一秒鍾,他們會把每一秒都拿一生來享受、來珍惜。

兩個人躺在床上,互相欣賞著,互相溫暖著,每一次親撫都那麼蘊涵柔情,每一個吻都是那麼綿長秀韻,仿佛前生後世,都讓他們化在了吻裏,化在了激烈銷魂而又纏綿無盡的親昵中。多美啊,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僵止,他們情願死在幸福裏。

可是無情的現實很快朝他們撲來,小四兒剛打開手機,便聽到二公子的雷吼,他這才知道,童百山沒坐那輛車,副總老黑做了冤死鬼。他狂笑了一聲,扔掉電話,劉玉英驚詫的目光裏,他再一次撲向她,撲向他永世的愛和苦難。是的,劉玉英既是他永世無法割舍的情和愛,更是他命定的苦難。一個注定了不能有圓滿的幸福,不是苦難是什麼?

又是一陣親昵後,劉玉英問:“他沒死?”

小四兒點頭。

“那……?”

“不要多想,該來的遲早會來,記住,這是我的事。”

“不——”

劉玉英再問,小四兒就不說了。把一個不祥的結局或是兆頭說給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是他小四兒幹的嗎?是的,他打定主意,不能讓她有半點擔憂或是不安。生命留給自己的機會不多了,豈止是不多,簡直就沒了機會,硬抓還來不及呢。抓住,這是小四兒一生的哲學,也是他求活的唯一本領。如果說他比道上的兄弟們多點什麼本事的話,“抓住”這兩個字便是一切。當他五歲的時候流落街頭,他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手,這才沒餓死。當他十二歲被人拐賣的時候,他抓住火車上一位警察的手,這才沒被販到可怕的地方去。當他十八歲因為一個錢包被丟到監獄後,他抓住獄霸的手,這才成就了他並不寂寞的一生。當他被老大看中,二次被派到監獄去物色對象的時候,他抓住那些急切渴望被人撈一把的手,這才給老大建立了龐大的隊伍。當他在李欣然家裏第一次聽到“劉玉英”這個名字並且跟蹤李欣然終於看到劉玉英後,他抓住這個女人孤獨而又溫暖的手,這才享受到了人生唯一的幸福。

現在,他必須再一次抓住。這一次,他要抓住的是李春江,或者馬其鳴。隻有抓住他們,他的生命才可以延續下去,才可能繼續看到夢中的母親、眼前的女人。

是的,隻有抓住他們,才能不讓眼前的女人絕望,他真怕她有一天絕望。活下去!他這麼跟自己說。讓他們死!他聽到另一個聲音。該死!必須死!

他抱起她,不容她反抗,就將她化成一攤水,流淌在自己懷裏。水的感覺真美啊,有什麼比浸潤到一片溫暖的水中更幸福的呢?

“水——”他這麼叫了一聲。

“水——”她羞澀而又幸福地呢喃道。

一片紅暈升起,太陽般燦爛,晚霞般耀眼,餘暉覆蓋了他們,覆蓋了世界。

這時候響起敲門聲。劉玉英想停下,小四兒固執地說:“甭理他,還不到時候。”

敲門聲終於靜了,樓下一片亂,劉玉英禁不住慌張,小四兒雙臂摟緊她,說:“再一次說,不管你的事。”

他們原又躺下去,躺得更加纏綿,更加不想分開,就連劉玉英,也想這樣躺著永不起來,甚至想溜下床,悄悄打開液化氣,然後幸福地閉上眼。

小四兒用自己全部的熱情,將她一次次點燃,一次次熄滅,再點燃,再熄滅,周而複始,永無停止……

二公子的人一腳踹開門時,屋裏已恢複平靜,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臥室裏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除了那濃得化不開的氣息,他們什麼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