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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湘西航班(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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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體質偏陰,不能跟屍體待得太久。”劉挖挖大聲道,然後把腦袋湊過來低聲對我說,“那小姑娘笨手笨腳的,膽子還小,讓她在廁所門口看著吧,萬一咱倆困在前頭,她還能照應一下。再說那廁所裏的三具屍體,鎮壓的法器不夠了,就暫時鎖在裏頭,也得有人看著才行。”

小空姐不知道聽到說話沒有,白了劉挖挖一眼,去後艙調空調去了。這姑娘除了一驚一乍以外,其實膽色還真是了不得。仔細想想,能讓她一個人來管這種包機,肯定不是普通角色。

我們倆一手一把朱砂,站到過道門口。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前頭自動起立的屍體比剛才多了幾具,而且還有兩具主動坐下的,說明形勢正在惡化。

我們對視一眼,劉挖挖說:“咱們準備動手吧!”我嗯了一聲,正要邁腿前進,他忽然伸出手,“啪”地拍了我脖頸一下。我一愣,問他幹嗎,劉挖挖說這是趕屍匠趕屍前的儀式,叫驚魂掌。趕屍之前,趕屍匠都會拍後脖頸一巴掌,活人脖子軟,死人脖子硬,很多人如果沒死透,這麼一拍就能喘過氣來。我聽完以後沒客氣,也狠狠給了他一掌。

儀式搞完,劉挖挖一口濃痰吐到飛機地毯上,晃晃手腕,向前踏了一步,整個人立刻變得淵停嶽峙,連身材都高大了幾分。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踏前一步,發現小腿肚子居然有點抖,這才意識到其實我怕得要命。

“老馬,你害怕了?”劉挖挖斜過眼來問。

“嗯……原來以為不怕,不過事到臨頭,嗬嗬。”我實話實說。劉挖挖爽朗一笑道:“其實死人沒什麼好怕的,那不過是一 湘堆不再進行能量交換的碳水化合物而已。什麼僵屍啊屍魃呀粽子呀,都是沒根據的封建迷信,我們趕屍的從來不信。”

我望著前頭此起彼伏的屍林,覺得胃有些微微抽搐,勉強笑了笑:

“聽你這麼說,應該沒什麼風險吧?”

“沒風險,一點都沒有。他們已經被我定住了,折騰不出大動靜,你不用擔心。”

“那要是他們沒定住呢?”

“那他們會襲擊最近的活人,而且一咬即死,很痛快,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劉挖挖看我臉色急遽蒼白,哈哈大笑道:“我開玩笑的。”我問:

“說清楚點,哪部分是開玩笑?是襲擊活人,還是一咬即死?”劉挖挖答:“是‘很痛快,你更不用擔心’那部分。”

“……你這是算安慰我嗎!”

“別廢話了!想活命,就趕緊上!”劉挖挖邁步衝了過去。我一咬牙,心想老子連八寶山都進去過,還怕你們這些小鬼?一股熱血湧上來,我朝前猛然衝去,很快便發現自己置身於無數的屍體之間。這些屍體像是睡著了一樣,在座位上保持著僵硬的姿態,表情灰暗而無生氣,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格外詭異。

按照事先的分布,我負責右側過道,包括過道左側的座和右側的、G座;劉挖挖在左側過道,負責、B、C、D四個座位——畢竟他是專家。我一眼掃過去,看到距離我最近的第16排座有一具站立起來的屍體。

它從後頭看跟活人區別不大,可那個背影卻特別死氣沉沉,站得筆直。我慢慢走過去,站在17排過道邊緣,試圖伸手去摸它的肩膀。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觸到它時,它突然脖子扭動,把半張僵硬的臉轉了過來。

我這一下驚得非同小可,拚命衝劉挖挖揮舞小拇指,揮舞了半天才發現,在這種光線之下,別說他,連我自己都看不太清,這套手勢根本就是唬人的。我索性大喊起來,劉挖挖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老馬,別怕,那是屍體常見的肌肉收縮,不是詐屍。”

我提心吊膽地瞪了半天,發現那屍體除了轉頭以外也沒別的動作,這才又壯起膽子,回憶著劉挖挖教我的手法,先用朱砂點其人中,再按腰眼。說來也怪,這麼一按,這屍體立刻就坐回去了,跟觸發了什麼彈簧似的。我暗自鬆了口氣,把它的頭盔正了正,安全帶係好,就差問一句先生您喝什麼了。

趕屍和做愛差不多,一回生兩回熟,一開始戰戰兢兢覺得是多大的事兒,幹得多了,也就不覺得緊張了。還是不斷有屍體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越幹越熟練,哪有屍體站起來,我就挺著畫有大眾標誌的胸膛跑過去把它按回座位。在接下來的十分鍾裏,我來回奔走,一共按下去十八具屍體,其中有兩具是已經僵硬的,需要用腳去踹。

說實在的,這種行為讓我回憶起從前的一個以地鼠為主題的遊戲……

我很快發現一個訣竅:隻要把屍體身前的小桌板放下去,擋在胸前,它就肯定站不起來了。掌握了這個訣竅以後,我的工作量大減,被我按過的僵屍,絕對不會死灰複燃。就這麼折騰了約摸半個小時,我負責的區域幾乎沒有屍體再站起身來了。我劇烈地喘著粗氣,心想這他娘的根本就是體力活吧。

我抬頭朝左邊看去,發現劉挖挖沒了,心中一驚,再回頭一看,發現他早跑到尾艙那兒歇著去了。我有點不高興,我算是義務勞動,他一個正主兒反而偷懶,這成什麼話!我轉頭回到尾艙,質問他怎麼回事。劉挖挖說他那一片結束得早,所以先回來喝點東 湘西。我抬頭望了一眼,確實左側區域也沒有屍體站起身了,整個機艙恢複了剛登機時的平靜。小空姐遞給我一瓶冰過的礦泉水,我班一口氣喝了半瓶,然後把領口扯開,他的朱砂裏不知摻了什麼東西,弄得我胸前很癢。

“這就算是結束了吧?”我問。

劉挖挖笑眯眯地拿起他的礦泉水瓶,跟我碰了一下:“對,辛苦老馬你了。”我長出一口氣,癱坐在座位上,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這些屍體,到底是什麼來曆?”

我剛才打地鼠的時候注意到,大部分屍體,都是20歲到40歲的壯年男子,沒有女人和兒童。劉挖挖道:“我猜這都是咱們在那個小國的一支施工隊。”

“你猜?”

“對。我們這個職業,隻接受命令,從不問緣由。公司讓我們趕多少屍,從哪裏趕到哪裏,我們就照做,至於為什麼,從來不問,問了也沒人告訴我們。不過理由嘛,猜也猜得到,誰家裏人要是客死國外,都想先看看遺容再火化,肯定比骨灰要有人情味。現在跨國運屍體的手續又麻煩,所以公司就派趕屍匠把屍體趕上飛機再運回去。外國人哪知道公司還有這麼一手,也不知道趕屍的屍體算不算死人,正好被我們趕屍的鑽了法律上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