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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湘西航班(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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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薑維拍了拍我肩膀:“馬先生是吧?我需要你的幫忙。”

“嗯?”

薑維指了指地板:“我已經讓機長給貨艙通了氧氣,你跟我下去挪一下貨物配重。這樣劉總也能少趕兩具屍體。”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我答應了。

小空姐揪著薑維衣角,把脖子上的金佛摘下來要給他戴上,卻被薑維給謝絕了。小空姐扁著嘴巴要哭,劉挖挖過來解圍道:“男戴觀音女戴佛,你給他戴這玩意兒,倆公的天天身貼肉,不吉利啊。”嚇得小空姐趕緊收回來,摸了半天口袋,拿出一管潤唇膏塞到薑維手裏。薑維收下來,鄭重其事地揣到衣兜裏。

劉挖挖打開行李箱,把趕屍那一套行頭穿好了:頭頂七星笠,身披魚鱗蓑,手裏還拿著個趕屍鈴。據說這是湘西傳統趕屍的標配,鬥笠擋臉,蓑衣避雨,搖著鈴鐺在前帶路,屍體在後頭跟著,邊撒符紙邊在嘴裏念叨:“湘西趕屍,生人勿近。”

可是劉挖挖跟傳統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他另外一手不是拿符紙,而是拿著一張電路圖。

“你這是做什麼?”我拿過去看。

“你以為趕屍像電影裏那麼簡單?”劉挖挖沒好氣地把圖紙搶回去,“這是個係統工程,要合理利用生物電。一次趕那麼多具屍體,就得事先設計好,該把他們並聯還是串聯,電壓和電流強度是多少,還要考慮屍體表麵阻抗。電路設計不合理,屍體是趕不動的。”

我倒不知道這玩意跟電工還有聯係,聽著有點頭暈,深悔自己多嘴,便留下劉挖挖在那兒咬著筆頭冥思苦想。小空姐抱來一卷電線,幫著劉挖挖燒膠皮、截線,眼睛卻一直瞟著薑維。薑維用內部電話向機長通報情況以後,衝我做了個出發的手勢。

貨艙的入口就在工作間下方,通過一個掛著庫鉑鎖的氣密門進入。我們掀開地毯,拉開氣密門,下方露出一個漆黑的入口。我和薑維順著梯子爬下去,他輕車熟路地把貨艙燈光打開,然後在班小空姐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將氣密門再度關上。

我環顧四周,貨艙比客艙要開闊多了,裏麵堆放著一大堆木箱和航空包裹,溫度很低,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臭味。奇怪的是,按道理飛機貨物的配載非常嚴格,可眼前這些貨物卻東一堆西一堆,顯得雜亂無章。

根據計算,我們需要挪動三十具屍體和至少三百公斤行李,才能達到飛機傾斜的效果,而且還要迅速挪回去,這難度可不小。我心想自己一無所長,既不會趕屍,也不會開飛機,索性賣賣力氣吧,於是我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可薑維卻沒動,他抬頭敲了敲氣密門,確定關好以後,走到我跟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帶著我一直走到貨艙前端一個大木頭箱子的裏側,這才嚴肅地對我說:“馬先生,你得幫我控製這架飛機。”

“what the fuck……”我差點沒忍住爆粗口。我今天出門前一定是忘了查黃曆,先是趕屍航班,然後是黑鬼外掛,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靠譜的駕駛員,又想劫機?

“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請你聽我說完。”薑維說得很誠懇,一直到這時候,他才顯露出一絲緊張與惶恐,他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支叼在嘴裏,卻沒點火。我看到那煙微微有些顫動。

“我是副機長,負責跟地麵保持聯絡。在半小時之前,我在耳機裏突然聽到了一陣模糊的呼叫。”薑維說,“開始我以為是附近有飛機幹擾,但很快發現不是。那聲音不是很清晰,雜音很大,還伴隨著劇烈的風聲。”

“說的什麼?”

薑維遞給我一個耳機和3大小的電子設備,調了幾下旋鈕。我戴上之後,很快在雜音中分辨出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像是在暴風中低吟,吟誦的是一段英文:“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反反複複就是這一句,充滿了令人不安的語調。

“聖誕歌?”我皺起眉頭。已經快聖誕節了,收音機裏放放聖誕歌很正常,不明白薑維怎麼緊張成這樣。薑維把煙卷拿下來,說:“這個裝置可以收聽這架飛機在使用的所有頻道。你剛才聽到的,就是我剛才用的頻道,不過作用距離比較短,也就是說,聖誕歌的信號源離飛機不太遠。你想到什麼沒有?”

我眼睛一下瞪大:“你是說,這聖誕歌,是那個掛在機翼上的黑人發出的呼救?”

現在飛機已經飛行了兩個多小時,那黑人起碼死了一個半鍾頭。我以前聽過些離奇事件,據說人如果死前情緒過於強烈,靈魂很可能不會立即消散,會在特定頻率被收音機通話器什麼的接收到。

這黑人死在了機翼下,魂魄既然能化為煞氣,那麼滲入通信波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死後幹什麼不好,幹嗎一直哼哼聖誕歌呢?

“難道說……”

一個荒謬的念頭進入我的腦海,薑維卻不置可否。我再也無法冷靜下去,我揪住他的衣領怒喝道:“那聖誕歌怎麼解釋?你別告訴我他是聖誕老人!”

馴鹿與飛機撞在一起,然後聖誕老人被掛在機翼上穿著紅衣服死去,死後化身厲鬼並激活湘西屍王——我他媽的不想遭遇這種不要臉的混賬事故。

薑維示意我冷靜,給我也遞了一支煙。我謝絕了,從兜裏掏出 湘一片潤喉糖含到嘴裏。薑維說:“當我看到窗外那屍體的時候,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是你再聽聽這個……”

他又把設備調節了幾下旋鈕。我戴著耳機,繼續聽下去,發現還是那一句歌詞,但聲音變得清晰溫潤多了,甚至有些抑揚頓挫,但念頌歌詞時那種邪邪的感覺卻揮不去。

“這次怎麼如此清晰?”

薑維一屁股坐在地上,麵露痛苦之色。我再三問他,他惶惑地抬起頭,慢慢說道:“你現在收聽的是機長專用頻道,唱這句歌詞的是我們機長。”

我霎時口幹舌燥,心髒狂跳,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鬼上身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離開駕駛艙的時候,機長還很正常。可我剛才給機長打電話彙報,電話裏機長什麼都沒說,就一直在唱這句歌詞。我一聽,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