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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歐陸兒女江湖老(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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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英格蘭入侵法北以來,常有各地大小領主前來英營投誠,並不算什麼奇事。那為首的衛兵開口道:“倘若是來投誠的貴族,我們自然不會為難,隻是……”他轉身喚來一名勃艮第士兵,勃艮第士兵朝馬車上的旗幟看了一陣,點頭道:“不錯,正是斯泰爾家族的斷槍三燕紋章。”

那少年騎士在馬上不耐煩道:“我與公爵還有軍情商議,你們誤了大事,小心公爵拆了你們的骨頭!”他的扈從不失時機悄悄塞給衛兵幾枚銀幣,衛兵掂了掂手裏銀幣的重量,麵露笑容,忽然看到馬車,抬手問道:“那馬車裏坐的是什麼人?”

那騎士冷哼道:“憑你們也配問!”他叫另外一位扈從掀起馬車一簾,原來裏麵是一位老嬤嬤,正閉目默祈,說不出的虔誠。眾衛兵一驚,惶然縮回,口稱上帝寬恕。為首的連忙命人搬開城前拒馬,打開城門放這一隊人進去。

這隊人進了盧昂城,拆下紋章旗,尋了一處小旅館落腳。甫一進屋子,少年騎士一改跋扈嘴臉,衝那兩名扈從與老嬤嬤道:“這一路上委屈三位了。”原來這騎士是塞隆,那兩名扈從是理查與卡萊爾化裝的,安然坐在馬車裏的卻是加布裏埃拉嬤嬤。

塞隆自幼受騎士正統教育,舉凡西歐貴族家族係譜、紋章、旗兒女杖、典儀無不熟稔於胸,舉手投足都帶著些貴族氣度。理查估計江湖盧昂城內戒備森嚴,故而想出這麼一條瞞天過海之計。

老卡萊爾脫下扈從衣服,變回吟遊詩人裝扮道:“如今進了盧昂城,強敵環伺,須得加倍小心,嬤嬤您權且歇息,我們三人出去打聽一下貞德下落。”嬤嬤點點頭,又叮囑道:“依著慣例,女性囚犯另有安置,一般不囚在牢中,而是交由當地女修道院看管,你們按照這條線索,或有所得。”

理查、塞隆、卡萊爾三人變換了裝束出門,在盧昂城裏尋訪了大半日,轉遍了三四個女修道院,卻一無所獲。看來科雄擒獲貞德一事,英格蘭人秘而不宣,是以絕大部分盧昂人並不知道那大名鼎鼎的貞德,正囚禁在這城下某處。

眼看太陽行將落山,盧昂城施行宵禁,開始有大隊軍士沿街巡行,喝令行人速速回家。卡萊爾對塞隆與理查說:“今日看來,不如早些回去,明天一早再來打聽。”塞隆急道:“可貞德將軍怎麼辦?”卡萊爾道:“貞德姑娘身份敏感,價值巨大,他們斷不會為難她的。”

理查心中雖然焦慮,卻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他環顧四周,也隻得讚同卡萊爾意見。三人回到旅館,吃罷晚飯後各自休息。理查運功調息了片刻,卻覺得煩躁不堪,索性走出房間,在旅館附近溜達。

他與兩名英格蘭士兵擦肩而過,無意間聽到其中一人抱怨道:“那阿布裏監獄明明有守軍,幹嗎派我們去,這時節晚上怕不冷死人。”另外一個人道:“你莫抱怨,咱們還算不錯了。我那個約翰表弟和幾十個兄弟還要連夜把阿布裏的囚犯都押送去加萊哩,豈不是更慘?”一人奇道:“既然牢裏都空了,為何還要叫我們去守衛?”另外一個人道:“叫你去,你便去,上頭的事情,何必咱們操心?”

理查凝神靜聽,不覺一驚,心想這莫非是為了囚禁貞德而做的調動?他見兩名士兵即將走遠,一時也來不及通知其他人,便屏息寧氣跟在後麵,一路跟蹤。不一會兒,他們來到盧昂城東區。遠遠可以望見高丘之上有一座石製塔樓,高大巍峨,在夜色映襯下顯得頗為陰森。想來它就是士兵口中的阿布裏監獄。

塔樓四周戒備十分森嚴,如臨大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四周被一條深溝環繞,隻有一座吊橋與外界相連。理查無法再前進,隻得另尋途徑。

經過一番觀察,理查發覺阿布裏塔樓並非筆直,而是朝南側稍稍傾斜,與旁邊一段繞過內城的城牆相距不遠。理查看到這個破綻,便施展出輕功,趁著黑夜掩護像壁虎一般貼牆而行,避過衛兵視線,快接近阿布裏塔樓時猛然起跳,“噗通”一聲,身子斜斜落入水中,雙臂卻及時扒住了對岸的河沿邊緣。

這一起一落雖然短暫,卻極耗體力,理查好不容易爬上對岸,已經是大汗淋漓。低頭一看,雙腿的褲子被護城河裏暗藏的撓鉤刮得七零八落,不禁暗叫僥幸。倘若剛才一步踏錯落入河心,隻怕已經死透了。

他喘息片刻,仰頭去望,看到塔樓隻有一側開有窗口,此時唯有第五層亮著燈光。這一側麵衝著吊橋,吊橋旁的關卡燈火通明,幾乎不可能不被衛兵發現。理查便從另外一側攀援而上,這一側全是麻石直壁,凹凸不平,一會兒工夫他就爬到了五層的高度。

這塔樓雖高,牆壁卻不甚厚。理查左手抓住一塊凸出來的圓石,右掌使出暗勁,往牆壁上的一塊石磚奮力拍去,那塊石磚發出悶悶一聲,用手再一抓,已經四分五裂。理查掏開殘渣,再如法炮歐陸製,竟被他挖出一個孔隙來。他略歇了歇,把眼睛順空隙望過去,登時渾身如中了寒冰掌一般,幾乎要跌下塔樓去。

孔隙的另外一側是一處陰森的空房,裏麵堆放著各色刑具,讓老人望之悚然。一位纖弱少女的雙腕被鐵鏈牢牢鎖在牆壁上,裸露的雙腿蜷縮在一起,整個人垂下頭去,隻看到一頭黯淡無光的金發。

少女聽到對麵牆壁有磚石響動,勉強抬起頭來去看,恰與理查四目相對,眼神不禁一亮。理查看到貞德麵容憔悴,清減了不少,心中大痛,正要張嘴呼喊,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科雄旋即走進屋子。貞德連忙把視線移開,小腿卻微微抽搐。

科雄裹著一身黑袍,低頭端詳了一番自己手中的獵物,咧嘴笑道:“貞德小姐,這盧昂城內可還住得習慣?”貞德冷哼一聲,並不答話。科雄也不以為忤,掀起黑袍,在貞德對麵施施然坐了下去,劃了一個十字道:“我們在天上的主啊,讓這隻迷途的羔羊改悔吧!”貞德猛然抬頭,俏目圓睜:“你這猶大福音的門徒,狗一樣的人,竟還敢妄稱主名?好不可笑!”

科雄從容淡定,袖手一指旁邊的鐵處女道:“自從我做了主教以來,死在我神聖裁判所的魔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幾套刑具替上帝鏟除了不知多少魔鬼的信徒。”他忽然口風一轉,“貞德小姐你也是魔女,我卻一直禮遇有加,不曾用刑,你可知是何緣故?”貞德道:“呸!我是貝居因會院長親授的聖女,豈容你憑空汙蔑!”

科雄哈哈大笑:“你手裏沒了嘉德劍,又有誰能知道你是聖女?本座之所以對你青眼有加,是看中了你的另外一重身份。”貞德冷冷道:“我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和你這披著信徒外衣的猶大邪魔不同。”科雄撇撇嘴,用萎如枯枝的手指點著貞德道:“你的身世,隻怕你自己都尚且不知哩。”貞德麵露疑惑,不知這個猶大傳人狗嘴裏又要吐出什麼。

主教站起身來,湊到貞德麵前,一字一頓道:“你與當今法蘭西偽皇查理七世,乃是同胞兄妹,父親是奧爾良公爵路易,而伊莎貝拉王太後就是你的親生母親。”貞德聞言,放聲大笑:“這等荒謬的話,也虧得你說得出口!”科雄道:“亞裏士多德曾言道,真相遠在想象外。你年紀尚幼,故而受人蒙蔽,被人利用,這也不足為奇。”然後他把種種證據約略一說,其中推測猜想之處,與理查當日的想法幾乎一樣。理查在牆外偷偷窺視,也暗讚這科雄主教眼光果然了得。

聽罷科雄的一番推斷,貞德嬌軀一震,沉默不語。科雄微微一笑:“信主之人,不打誑語,我所說的,隻是推斷。姑娘你冰雪聰明,卻該知道我所言,與實情無不契合。你道我軍何以能在貢比涅料敵先機?正是查理七世派人送來密信暗通聲息。他對親生妹妹你如此猜忌,正是為了鏟除同宗,保住皇位啊。”

理查在外麵聽到,心中狂怒,這查理七世為了排除異己,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屋內科雄見貞德眼神有些渙散,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故作慈祥,去撫摩她的長發道:“查理七世所為,令人齒冷。貞德姑娘你為他盡心竭力,他卻如此昏庸,就連我等都心中不平,想為姑娘你叫屈了。”貞德把頭一晃,盡力避開他的手掌,低聲道:“你到底要怎樣?”聲調有氣無力,竟比剛才要疲憊數倍。

科雄見她如此模樣,不禁大喜道:“這次擒貞德小姐你來盧昂,實在是不得以。如今真相大白,你我不妨摒棄前嫌。倘若你跟我軍合作,公開以奧爾良公爵之女身份站出來,戳破查理七世的偽皇室血統。法人必然不戰自亂,偽朝覆亡計日可待。屆時我上書英皇,你想要哪塊封邑什麼爵位還不是探囊取物?”他說罷從懷歐陸裏取出那柄聖女劍來,“若是姑娘應允,我亦可以將此劍還你,助兒女你號令西歐江湖,你的師門貝居因會亦可得到大筆封賞,從此能與江湖梵蒂岡分庭抗禮,豈不是兩全其美?”

貞德勉強抬起頭,看了看那鞘中的聖女嘉德劍,眼神流出一絲柔情與眷戀,喃喃盯著劍身上鐫刻的拉丁文念道:“因信稱義,因信稱義..你貴為主教,可知因信稱義的道理?”科雄隻道大計已成,隨口答道:“我主英皇是君權神授,貞德姑娘你棄暗投明,便是‘義’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