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之中,她似乎看見了一張刀削斧劈的臉,近在咫尺,被蒙上了一層微光,似真似假,如夢似幻……
“啊——”
身體忽然被灌滿了力量,靈魂和肉體似乎合二為一,藍呦呦一坐而起,睜眼便看見自己身處一間粉紅色色調的女孩子房間裏。
窗戶半開,暖風吹進來,風鈴細碎的吟唱著,沒有開燈,陽光照得房間亮亮堂堂,不遠處書桌上的一盆仙人球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種熾熱的撩撥感覺沒了,她獨自躺在粉紅色的兩米大圓床上,一身吊帶睡衣斜斜掛在肩膀上。
這是……哪兒?
呆坐了一會兒,藍呦呦像遊魂一樣站起身,走到了書桌上,伸手摸了一下仙人球,眨眼雪白指尖被沁出了點鮮紅,一陣鑽心的疼浸入骨髓。
幻覺嗎?為什麼,會疼?
藍呦呦看看自己指尖的血,再看看那茂盛的仙人球,呆了幾秒鍾之後,小手整個抓了上去——
“啊!”
藍呦呦捂著手疼得打滾,腦門上全是汗,忽的猛然想起了什麼,發瘋般的推門出去。
這是她的家!
順著自己的記憶,她出了門,拐幾步到了樓梯,蹬蹬蹬下到一樓,看見餐廳裏正坐著幾人。
穿著深藍色襯衫的年輕男人一邊剝雞蛋,一邊說:“恩……‘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大哥叫藍鹿鳴,妹妹是藍呦呦,那我就叫……藍嘉賓!”
坐他對麵的另外一個年輕男人棱角分明、氣質銳利,冷冷一抬頭:“閉嘴吃飯,藍吹簫!”
藍襯衫嚇得一慫,不敢說話。
藍呦呦呆呆地看著那場景,一陣酸楚刺痛了她的心,兩股滾燙的淚霎時便噴湧而出。
那是大哥藍鹿鳴、二哥藍吹笙!!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穿著一身白色家居服優雅有氣質的中年美女端著剛出爐的土司過來,一邊放下一邊說:
“鹿鳴,不許叫弟弟的外號……吹簫啊,啊不,吹笙啊,媽媽覺得這名字也挺好的啊,朗朗上口,還有詩意。”
此話一出,藍吹笙氣得撓牆:“媽!你叫我什麼!啊啊啊!我要改名!我要叫藍嘉賓!”
中年美婦似乎受了驚嚇,嬌滴滴地‘嚶嚶嚶’幾聲,跑進了旁邊吃飯的一位中年英俊大叔的懷裏:“老公,兒子凶我!”
中年俊大叔濃濃的眉峰一挺,男低音瞬間鎮住了全場:“藍吹笙,吃飯。”
世界安靜了,藍吹笙慫成一團,低聲吃飯。
那滿臉威嚴的帥大叔轉個臉,語氣忽然一轉,變得溫柔似水:“放心,你給他取名藍吹笙,他就一輩子都是藍吹笙,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改。”
美婦人掛著帥大叔的脖子,委屈無比地噘著嘴:“嚶嚶嚶,老公真好,麼麼噠。”
雖然司空見慣了,可藍吹笙還是抱怨:“爸媽,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場合,您兒子還在這兒看著呢!”
帥大叔狠狠懟他:“那你就趕緊吃飽了滾!”
藍呦呦呆呆地看著那一切,眼淚掉了一顆又一顆……那是她的爸爸媽媽!那是她的哥哥!那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