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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宮城團回凜嚴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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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太子,覲見龍皇。”

巨大的禁天聖殿中,太子帶著李玄,恭謹無比地站在殿門口。

幕幔低垂,遮住了沉沉宮殿裏的一切。石星禦一身藍衣,蕭然站在幕幔之前。

幕幔輕啟,石星禦卻一動不動。深藍色的目光垂下,停佇在兩人身上。

“我們又見麵了,定遠。”

李玄扮了個鬼臉,無奈地笑了笑。

他寧願麵對任何人,也不願麵對龍皇石星禦。

任何人都有弱點,唯獨石星禦沒有。他就像是蒼天一樣,無法捉摸,不可戰勝。他覆蓋著一切,以一切為他之威嚴。

他的力量,令山川天地都要戰栗。

雖然,他讓這股力量沉睡在他體內,他出世,詔告世人,他不是魔,他的力量,隻為摯愛而發。但那卻是毀天滅地的力量,隻要這力量存在,就會令每一個人恐懼。

他溫煦,優雅,看似一位寬宏仁愛的君王,但沒有人懷疑,他舉手之間,就可讓這個世界化為煉獄。

他的溫和,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無論他說多少遍,他不是魔,都沒有人相信。

抑或,是沒有人敢相信。超越一切的力量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

他,就是頂戴和平花冠的魔王。

這魔王,卻是李玄的死敵,因為他的前世,鎮壓了這個魔王一百年。至今,這個魔王最重要的一部分,還被封印在他身上。

他李玄,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隻想平靜地過一輩子,愛一個人,過一段生活,偶爾講講冷笑話,養養寵物而已。

老天為什麼就是不能滿足他的這個小小的願望呢?

現在,他就站在這個魔王的宮殿裏,魔王溫和地向他笑著,就像是一位好客的主人。

他們之間,似乎從不存在任何恩怨。

這讓李玄局促不安。深懷恐懼而又不可捉摸。

他沉吟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石星禦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你不必害怕……我並不想傷害你,你肯承受我的惡,我本該感激你才是……”

他向李玄伸出了手。

“我隻是想借用你兩件東西。”

一股龍氣自他手中淡淡溢出,向李玄飄了過來。李玄就覺身上猛地一緊,靈魂都似被這股力量抽空。跟著,龍氣在他身上挪移著,碰觸到了埋在他胃中的清涼鑰。

龍氣糾纏蔓延,包圍住清涼鑰,向外騰去。

李玄一聲慘叫!

九天桂實在他體內已生根,化成一株小小的桂樹,根、枝、蔓俱全,深深紮進了他的經脈血肉中,而桂幹緊緊抱著清涼鑰,已無法分解。清涼鑰才一動,牽動李玄的周身經脈,痛得他幾乎暈了過去。

石星禦眉頭皺了皺,龍氣乍吐。

龍氣盤旋,化成鋒芒,向桂樹上斬去。

哪知這桂樹不但深入經脈,而且已化身成經脈。桂樹才損,李玄立即痛徹心扉,轟然一聲爆響,烽火連天,定遠刀錚然出鞘,凜凜麵對著龍皇。

定遠侯那橫越一切的意誌自輪回的盡頭渡來,化為一條紅色的淡淡虛影,懸掛在李玄體外。那道龍氣,早已被烽火燃盡。而紅影散發出的凜凜之威也在警告著每一個人。

任何想傷害李玄的人,都將遭受烽火全力一擊!

沒有人願意輕易與定遠侯為敵,就連石星禦也一樣。

所以李玄數度涉險而不死。

石星禦轉頭,望向太子。

太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這就是我為什麼將他帶到龍皇麵前的原因。他私吞了清涼鑰與九天桂實,兩者在他體內糾結為一,再也無法取出。任何想傷害他的力量,都會激發定遠刀的保護。在來大魔國之前,我已試了不下十種方法。”

他說謊的時候,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他說的沒錯,李玄遍體鱗傷,都是拜他所賜。他也的確試了十幾種方法,努力將九天桂實與清涼鑰分開——隻因他想確認,那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除非他,以月宮主人的身份出手。

他笑道:“不過清涼鑰畢竟是清涼鑰,不管在不在他體內都是。而且他身上還有玄陛天書,這不正合龍皇之用麼?”

“龍皇不妨將他留下來,若是怕他有什麼鬼花招,不妨給他帶上鐵枷。”

石星禦沉吟著。

“不必。”

他淡淡道:“禁天之峰下,有個人,我想你肯定很想見到。”

這句話,是對李玄說的。

那是一間小小的屋子,由堅冰築成。冰層很厚,搭起一道低矮的穹頂,上麵布滿了細碎的紋路,看不清楚裏麵有什麼。冰屋緊挨著禁天之峰搭建,是那麼矮小而孤獨,靜靜地伏在北極的荒原上。

這座冰屋,李玄絕未見過。大魔國中,也沒有李玄牽掛的東西,但他走近的時候,心不由得一陣砰砰跳動。

他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陣慌亂,卻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

冰室中,究竟是什麼人?

他的手微微顫抖,輕輕觸在房門上。那是由一整塊冰雕就的門,樸實無華,冰雖然堅厚,但門卻一推就開。門並沒有上鎖,大魔國中,並不需要鎖鑰。

但李玄並沒有推開房門。

因為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恐懼。

若這房中是他不想見到的呢?會不會是死人?會不會是災難?

他搖了搖頭,笑了笑,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感到懊惱。這不是李玄啊,李玄並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他微一用力,將房門推開。

這是座空空的房間,沒有任何家具,隻有一個蒼白的人。

蘇猶憐。

李玄喜出望外。

他終於見到蘇猶憐了。

這次被擒來北極,受盡了折磨、恐懼,但隻要能見到蘇猶憐,這一切都值得了。

他撲上去,想抱住蘇猶憐,再也不分開。他苦苦尋覓她,一旦找到了,便再也不放手。

但他的腳步才跨出,便立即停住。

蘇猶憐靜靜地站在冰房的正中,是那麼孤獨,那麼無助。她長長的秀眉深深蹙起,目光怔怔遠望著,她看著李玄走進來,卻如同完全沒有看到一般。

這一刻,她距離李玄,是那麼遙遠,冰冷。

這讓李玄無法跨出一步,擁抱她。她像是冰冷的雕像,任何擁抱她的人,立即就會和她一起冰封。

他不知道,此時的蘇猶憐心底的痛苦。她的思緒,縈繞著那個蒼藍的魔王。

她無法不令自己回想起,淡藍色的月光下,魔王刺下自己的血,隻為了那些荒涼的妖魂能夠重入輪回。那時的他,是那麼悲憫,那麼真誠,一點都不像是魔。

他用破壞守護自己的愛情,但卻在無人知的夜間,用自己的血,寂靜地救贖罪孽的妖魂。

他不是魔,他不應該是魔。

他的愛情,也不應該由自己親手打破。

蘇猶憐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謝謝你。”那雙湛藍的眸子中,是無盡的誠懇。

但她卻在這時候,籌劃著殺死他。

不該這樣的。

蘇猶憐浸沐在蒼藍色的痛苦中,感到全身冰冷。她沒有發現李玄。

“龍皇……”她的迷惘讓她輕輕歎了口氣,忍不住將這個為愛情到了極致的名字緩緩吐了出來。她的思緒驟然一驚,神智霍然清醒了過來。

她看到了李玄。

驚訝,錯愕,迷惘,歡喜交纏著她的心,她怔了怔,突然爆發出一聲歡呼:“李玄!”像是一片雪忽然盛開,向李玄撲了過去。

李玄將她擁在懷裏。

北極的寒氣是那麼重,這是個多麼僵硬而冰冷的擁抱。

完全抵消了重逢的喜悅。

龍皇——為什麼會有這兩個字?

李玄撫著蘇猶憐的發,心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但這個念頭就是那麼的突如其來,那麼的揮之不去。

為什麼她沒有叫自己郎君,卻叫自己李玄?

為什麼他找遍摩雲書院,苦尋不得的蘇猶憐,竟會出現在石星禦的宮禁。

為什麼心底會有絲酸澀呢?

為什麼?

有些煩亂,懊惱,找不到發泄處的鬱悶。夢魔夢幻中,當她看到他的靈魂時,他們應該兩心知了才是。他們的心應該融為一體,再也不會有隔閡。

他可以為她死,他也知道,她一定會為他死。當他看到她的眼睛時,他很肯定這一點。

雖然他沒有看到蘇猶憐與雪隱的交易,但他肯定這一點。

他愛她,她也愛他,就像是天空擁抱著大地,大地眷戀著天空。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隔閡感呢?當他抱著她的時候,會覺得兩手空空?

難道,他仍然活在夢魔的噩夢中。

李玄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連日受折磨讓他有些神經質了。

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他又找到了蘇猶憐,他們該好好說說體己話才是。

他要告訴她,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但他並不在乎她想殺掉他。他也確信,她已不會再想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