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乖，我的寶貝……”
喵……喵……
“太太，孩子已經沒了，您……”陳姨滿臉心憂，麵容愁苦。
女人急忙把懷裏的貓抱得更緊了，臉上還有淚痕。
她張大嘴搖頭：“不……不可能，孩子在我懷裏，你看，它不是在我懷裏麼……多乖啊……你看……”
我站在靠牆的位置疲憊不堪，手指尖涼到發木發疼。
她流產已經一星期了，我也已經跪了一個星期，現在雙腿都在打顫，隻能靠牆站著。
因為，她說是我在她每天的湯裏下藥，才讓她滑胎沒了孩子。
“太太，您先休息吧，先生來過電話了，說他和醫院那邊交涉完就回來，讓您……”
“不，不，萬一我睡了孩子被人迫害怎麼辦，陳姨，陳姨……你把這個賤人給我拖過來，讓她跪著！快！你把這個賤人給我抓過來！啊……對，是她，是她把孩子弄沒的……是她……”
我靠著牆瑟縮不斷。
陳姨很快抓住我胳膊，她眼皮一皺，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
“對不住了！”
她把我往前拉了幾步，又猛地將我推到床邊。
感覺腿側被人用力一腳，一下子沒站穩，直接跪了下去。
膝蓋砸在地上的那一下，我仿佛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太太發話之前，你就老老實實跪著！”陳姨說完朝床上的女人鞠躬，“太太，我下去給你盛碗湯上來。”
抱著貓的女人目光呆滯，點了點頭。
陳姨開門出去。
門關上一分鍾後，女人懷裏的貓發出一聲慘叫。
“蕭雅，怎麼樣，被人誤會的滋味，好受麼？”
我膝蓋在抖，上身在顫。
“說話！”
她懷裏的貓又是一聲慘叫。
我抬頭看向她，慘白的一張臉看著楚楚可憐，可目光卻很猙獰。
“露露，你流產與我無關，我們心裏都清楚。至於被人誤會的滋味……幾年前你不是嚐過了麼？”
“混蛋！”她咬緊牙，終於不再是一副受害者的嘴臉，“蕭雅，你說對了，我就是要讓你把當年我受的罪還了！你給我等著，俢燁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會讓你死的！”
俢燁……
左俢燁……
這名字撞進我胸口，生生扯開我的傷口，毫不留情。
我仰起脖子，但眼淚已經從眼睛裏滑出來了。
“露露，你還要怎樣，你已經是左太太了，我也已經如你所願天天伺候你，看著你們夫妻恩愛，你還要我怎樣？”
每說一句，我都是在折磨我自己。
她一下下順著貓毛：“我還要他親手，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嗤……
孩子？報仇？
不是她鍾露露自己所為麼……
我嗓子眼一苦，幹脆起身撲過去，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那你先死，你先死，你死了就是給你們的孩子報仇了！”這一瞬我忽然滿臉都是眼淚。
手在抖，因為我把所有的力氣全都用到了手上。
“啊……太太……”
哐當……
“太太……”
我被人拉住胳膊一扯，腦袋瞬空，膝蓋再次砸到地上，同時腳踝被大力扭到。
“嗚嗚嗚……陳姨，陳姨……我怕……”鍾露露鬆開貓，直往陳姨身上撲。
看著門口碎掉的碗和灑了一地的湯汁，我知道，我鬥不過鍾露露了，這輩子都鬥不過了。
她連陳姨盛湯的時間都算這麼準，她連我會失控去掐她脖子都算得這樣準。
我拿什麼贏。
“鬧什麼！”
一聲重音，語氣強勢。
緊跟著一道剪影投到視線，我鼻翼很酸。
他連身影和聲音都讓我害怕，也讓我甘之如飴。
一雙修長的腿從我眼前路過，到了床邊。
“陳姨你先把地上收拾幹淨，這裏有我。”
“是，先生。”
我耳邊嗡嗡聲不止。
他坐到床邊，伸手把她摟在懷裏。
“我回來了。”他輕聲哄她，比剛才進門時那三個字，可要溫柔多了。
但在我這裏，這四個字比剛才那句，更有力量。
重傷我的力量。
他滿眼都是她，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留給我，哪怕隻一瞬。
“嗚嗚嗚……俢燁，俢燁……她……她她她……她不僅害死我們的孩子，剛……剛才……嗚嗚嗚……還想掐死我，她想掐死我……嗚嗚嗚……”
她本來就瘦，再加上流產，顯得更單薄可憐。
左俢燁抱著她，就像抱著精致但蒼白的洋娃娃。
“俢燁，你讓她去給我們的孩子磕頭……要不然，要不然孩子好委屈……他會責怪我這個做媽媽的好笨，他死不瞑目，我卻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