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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一圈地跑著，我甚至能感覺到膝蓋在發腫腳踝在發燙。
一百圈……
第三圈的時候，我已經喘不上氣，大半條命都被消耗。
可是，左媛見我跑慢更加興奮，我越慢，她越興奮。
“加油啊，小保姆！”她身邊的男生也開始吆喝。
牙咬緊，可背脊都在打顫。
意念再強大，也抵不過肉體的無力。
耳邊是風聲和左媛的呐喊聲，雙腿被注了鉛一般，寸步難行。
聽到“啊”地一聲，我似乎落倒在塑膠地麵上。
這一聲喊叫，雖不是出自我口。
卻像是我現在，對走投無路的一聲呐喊。
我不是個良善的人，也不會為了愛往自己身上捅下刻薄的刀子。
我隻會硬撐，撐到撐不下去為止。
————
並沒有跑完一百圈，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我明白是錯覺，可風聲和左媛的喊聲似乎還在我耳邊。
砰……
她推門進來，身後跟了十幾個年輕人。
他們個個表情嚴肅。
左媛換了身清爽的衣服，頭發卻還是髒辮。
“我警告你，別跟我哥跳這事兒！是你自己摔倒的，聽見沒！”她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不然，我讓你出不了醫院！”
囂張跋扈的丫頭。
我抿嘴，抬眼：“你放心，左家我是不會回去的，更不想見你哥。”
動了動腿想要下床，可雙腿膝蓋處沒有知覺，使不上力。
不好的預感太過強烈，心裏的水波和火焰同時驟升。
兩股力量猛烈碰撞，在我身體裏的爭鬥瘋狂而恐怖。
“不想見？由不得你！”她忽然皺眉，“我現在缺錢！”
話我聽明白了，這丫頭打算拿我找她哥要錢。
二十分鍾後，我看到了左俢燁俊朗的臉。
他眉骨微高，鼻梁把左右兩邊臉劃分得剛很完美。
五官在臉上的比例從來都這麼合適。
但，就這麼精致美好的一個男人，他不屬於我，他是別人的丈夫。
這間病房除了一張病床一個櫃子之外，別無他物。
“哥……”
“出去。”
左媛抱住左俢燁的胳膊：“哥……”
“出去！”
“哥……我沒錢了！”左媛氣鼓鼓地看著左俢燁，“你給我錢，我就不管她。如果你不給錢，我就……把昨天晚上的視頻發到網上，說你左俢燁家的小保姆連夜出逃，還被小混混抓到操場……”
是我這才知道她昨晚給我錄了視頻。
“你試試？”左俢燁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摸出煙盒點燃煙往走廊走，隻留下一句，“媛媛，有膽子你就是做，錢……沒門！”
事實證明，她真能做得出來。
左俢燁走了幾分鍾後，她的狐朋狗友把我按在病床上，她拿出手機一個勁兒對著我拍照。
然後開始做直播。
“今天給大家直播的主角厲害了，本市大亨，左家大公子，左俢燁家的小保姆……這女人厲害了，為了上位，不惜害左太太流產，還連夜上演苦情戲……呐，各位多多捧場，今天女主角就在我身邊，如果有兩萬人捧場，我給你們看她照片，如果五萬人捧場，我就給各位看看她的真人版！”
我雙腿沒辦法大弧度動彈，上身也被人按著，也不敢出聲，畢竟她在直播。
“左媛！”左俢燁一把奪走左媛的手機扔出窗外。
七樓的病房，手機無意粉身碎骨。
繼而一張黑色的卡砸在左媛身上，又掉落在地：“一分鍾，所有人！出去！”
第二分鍾，左俢燁捏住了我的下巴：“蕭雅，誰給你的權利，虐待自己？”
他聲音很沉，沉得令我頭皮發麻。
“膝蓋嚴重受損，腳踝發腫……你是在向我示威？”左俢燁厲聲嗬斥，他眼神亦很駭人。
我不說話，也不再有下床的念頭。
拜誰所賜？
“說話！”左俢燁把手從下巴移到我脖子上。
力道之大，掐得我拚命咳嗽。
“想跑去哪裏？你走了，債誰還？”左俢燁下了死命令，“我會把你傷養好，養好之後，繼續待在左家，還債！我兒子的命債，還有當年……你睡了我的債！”
————
左俢燁說到做到，他讓陳姨把我接回去。
我住在左家的客房裏，是我跟陳姨共用的一間房。
說透了，便是傭人住的地方。
陳姨的任務，是盡快讓我膝蓋和腳踝複原，然後我才能好好待在左家伺候他們。
而左俢燁出差了。
他出差去的當天晚上，鍾露露就闖到這間房裏來。
她懷裏抱著貓，冷冷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