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再來!”他站在我身後,下巴就在我肩膀上方不遠處,“好好彈給我聽!”
我的呼吸一點點平穩,遵照他的指示,觸碰琴鍵。
這次跟剛才不同,剛才著急,現在緊張。
好不容易,一曲作罷,他的雙手按住我肩膀,薄唇就貼在我耳際。
“蕭雅,你還是喜歡我。”
他語調不疾不徐,比我剛才彈的曲子穩多了,也篤定多了。
“頭還疼麼?”我壓低眉毛,就這麼一句話。
過於掩飾,會顯得心虛。
雖然不至於坦蕩,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用另一種態度去對左俢燁。
畢竟,我們之間的糾葛糾纏,已經那麼深,摘不出來了。
隻能下陷。
無限往下,深陷。
就一首曲子而已,彈奏出我心上每一個音符。
“疼……”他嘴角輕勾,“你幫我按?”
我心底一滯,提醒自己他是有家室的人。
可是,他稍微皺眉,我就還是偏向妥協。
索性,不吭聲了。
心裏淌著水,急緩急緩。
“不回答?”他摸著我的頭發,“要不以後,你跟我?”
渾身戰栗不止。
開不了口拒絕,或許是因為在之前的一次一次認知中,我認識到了我自己。
“幫我救羅亞夫。”我轉了話題。
“跟了我,我救他!”
左俢燁臉部明朗的線條隨著他嘴角的一張一合動作而更加迷人。
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拋出了他的條件,沒有另一個選擇。
當年他殺了段宏章,現在仍舊逍遙法外。
這就是他的資本。
“好!”
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的。
左俢燁滿意一笑,把我撈進他懷裏:“乖女孩……”
他的每句言語始終讓我戰栗。
……
每天,他都讓我彈琴,一日三餐。
直到第五天,我實在忍不下去,催問他什麼時候去就羅亞夫。
但是他靠在沙發上吸煙,一縷縷薄霧徐徐往上。
“急什麼,還有五十幾個小時,死不了。”
“怎樣才可以快一點?”我急不可耐。
他手中的煙往下耷了半分,眼皮抬起,表情戲謔。
我顧不上許多,上前坐在他身上。
一隻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找到一個平衡點,嘴巴湊近,吻在他脖子上。
他毫無反應。
我不甘心,往中間轉移,到他脖子處,觸碰到他的喉結。
他下巴抖了一下,其他地方卻仍舊沒動。
可他那一抖,似乎給了我鼓勵。
不知何時,外麵竟有了雷雨聲,嗒嗒嗒嗒……
……
睜開眼看,左俢燁躺在我旁邊,額上全是薄汗。
他閉著眼,嘴唇又有些泛白。
“左俢燁?左俢燁……”
我撐起來輕輕拍了他的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處。
“我……我去給你拿藥!”
我壓根就不知道他的頭痛症已經這麼嚴重了。
可他按住我的手背,不讓我掙脫。
“左俢燁……”
他沒吭聲。
過了許久,我把他哄睡著,下床去找保姆。
等他醒來,我遞上藥和水給他,他看了我一眼,喝水吞藥。
“很嚴重?”我試探性問道。
他把杯子還到我手裏,翻身睡覺。
我下樓,問傭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支支吾吾不肯告訴我。
其實心裏疑慮很重,就如鍾露露為什麼不找來,而是寧願他在國外。
以她的脾性和對左俢燁的在乎程度,不至於這樣。
……
傍晚,左俢燁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羅亞夫已經被他們放了。
我驚詫,卻隻是點頭。
吃過晚飯我去店裏,遠遠就看到還有傷的羅亞夫靠在門口抽煙,一身狼狽。
見到我,他扔了煙蒂就過來。
“你怎麼樣?”他扶著我的肩膀沒讓我動,“那天傷到你哪兒了?後背?肩膀?還是……”
我抿嘴,搖頭說沒事。
他更急了:“那些人沒拿到鋼琴,為什麼放我?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傻事?嗯?”
我低著頭沒吭聲,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問題。
直到他緊緊扣著我胳膊,低著頭顫抖著哭。
被他嚇壞了,隻能強撐著不敢說話。
“對不起,我……”他語氣有些委屈,“我保護不了你,還讓你受傷。”
“你沒事就好,我們的雇傭關係,到現在也結束吧!”我很客氣禮貌,“之前你對我很好,這次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準備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