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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陸潛喜歡看她穿那套香檳色的絲質短睡裙，可是要出門，她還是換了恤牛仔褲。
他突然不是那麼執著地想要去花園散步了。
舒眉推著他，邊走邊講條件：“散完步就回去好好吃飯。”
“嗯。”
“不能因為去不了花園就鬧脾氣。”
“嗯。”
“以後別什麼事兒都傻等著我回來，總要有人換手做，不然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
“你聽見我話沒有？”
“嗯。”
她把輪椅停在他最喜歡的水榭旁邊，繞到他跟前：“你沒什麼別的想，隻會嗯嗎？”
他終於抬頭看她：“你很累嗎？”
她其實是想聽到他保證今後就算她不在，也會按時吃飯、休息和做康複治療，而不是事事等著她回來。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可以預見到她會很忙，酒莊的事、父母的事，她精力有限，不可能事無巨細地兼顧。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還怔了一下。
“照顧我，是不是很累，所以想要離婚？”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奇，為什麼她一直打算跟他離婚？
舒眉照理是要生氣的，但今大概真的累了，她出奇地平靜。
“不是，我要離婚，跟這個沒關係。”
“那你今去了哪裏？”
喂，你這思維是不是有點太跳脫了？
經過上一回弄傷了他的手之後，她已經重新做了一遍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他是病人，很多事情他不記得原委是硬件問題，跟沒事兒找茬是不一樣的。
現在怎麼還真像找茬？
“我了是我自己的事……”
“什麼事？”他不折不撓。
舒眉仰頭深吸口氣，忍著火：“看病，帶我爸媽去醫院看病，滿意了嗎？”
他這才蹙眉：“什麼病，有檢查報告嗎？”
他的口吻，像個醫生。
舒眉的火氣被摁滅，打開手機裏的app給他看：“喏，都在這裏。”
他的眼睛始終適應不了手機屏幕的強光，但還是捕捉到一點有效信息：“高血壓？中風過嗎？”
舒眉點頭。
“抱歉，我這樣沒法仔細看，如果你有打印好的報告……”
“不用了，陸潛，我已經找了專家，沒問題的，又不是什麼罕見的疑難雜症。”
“我知道。”他拉住她的手，“我隻是想幫忙。”
他最近拉她的手話都成習慣了吧？
舒眉有些羞惱地抽回手：“你要真想幫忙，現在就回去吧，我已經快被蚊子咬死了！”
是她大意了，忘了自己是多麼招蚊蟲的體質。
回去時在走廊遇到熟人，是上次畫畫的那對姐弟，這回兩個孩子沒有亂跑，手被媽媽牢牢牽在手裏。
“陸醫生。”對方很客氣地打招呼，“出去散步回來？”
棉質的白色襯衫，深色暗條紋闊腿褲……輕熟日係風格的年輕媽媽，讓舒眉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曾經的某個人。
陸潛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對方又：“上回你提到畫畫的用品……”
舒眉手臂上的一塊蚊子包已經被她撓得又紅又腫，一心隻想著趕緊回去塗花露水，沒有聽他們聊下去的興致。
“那個，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陸潛看向她，她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個孩子眼尖：“姐姐是被蚊子咬了嗎？我看到她胳膊上紅了好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