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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來 4(1 / 2)

吹夠了風,他把窗戶關回,走到施索邊上,拿出手機,屏幕對著她。

施索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下意識地瞪大眼去看屏幕上的字,通話記錄最上麵的名字寫著“開開”。

這個名字已經很陌生,隻有從前的人才會這樣叫她,在這座城市,所有人都叫她“施索”。

更別是文字狀態。

乍然闖入眼簾,就像十年沒嚐過調味料的人突然嚐到了一堆合成添加劑,她心裏滋味難辨,索性甩開。

她看到了下一個通話記錄,”叔叔“。

就比她那通電話早了兩分半分鍾,從時間推測,佳寶掛電話後就把事情轉告給了舍寒,舍寒又刻不容緩地追了電話給這位當事人。

施索沒半點心虛,告狀的人自然早就做好了被揭發的準備。

當年舍嚴跟著他叔叔生活,轉學來到她所在的城市。舍嚴年紀父母意外過世,也因心裏受創而喪失了語言功能。

閨蜜男友和舍嚴叔叔是好友兼創業夥伴,她也因此才會認識舍嚴。

孩來這裏之前休學了一年,轉學後隻能重讀初三。雖然後來通過心理治療逐漸恢複了語言功能,但孩話少的毛病顯然改不了。

她那時曾馬行空地猜測,少年發育遲,十六歲的男孩子比她都矮,她一米六六。

舍嚴叔叔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萬一基因突變,孩不就慘了。他話這樣少,搞不好還因為自卑。

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她那時對舍嚴格外照顧。舍嚴叔叔工作忙,當年又是一個老光棍,養活孩子行,細節就沒法顧慮到了。

她後來有空就開車接舍嚴放學,拿著舍嚴叔叔給的錢,帶舍嚴買換季衣物,給他找輔導課本和家教,自認為又當姐又當媽,在孩麵前,她整個人都穩重的像胖了三十斤。

她不得不承認,今在最初的驚喜過後,她對舍嚴的生疏感有那麼點破土而出,畢竟隻靠一部冷冰冰的手機,聯係得再頻密,孩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乖乖站她麵前,任她捏扁搓圓。

但她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姐和媽,感情深厚,所以,難得做一回她時候最討厭的那種告家長的人,也不算過分。

施索麵不改色地問:“你叔叔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聊什麼了?”

舍嚴回答:“問我幾點到的,吃沒吃飯。”

“……就這些?”施索等了等,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詫異地問。

舍嚴注視她雙眼:“你希望他問我什麼?”邊拿起她之前隨意擺在床頭的紅糖生薑,拆開盒子,拿出一條撕了個口子,把粉末倒入水杯。

在汩汩的注水聲中,施索道:“好歹也該問你為什麼回來也不通知一聲,為什麼要呆在黎州,之後有什麼打算。”接著語氣篤定地,“我就不信你叔叔沒問你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他一個都沒問。”舍嚴淡然道。

施索不信,可這事又沒有撒謊的必要,因此她問出早先的懷疑:“你是不是跟你叔叔吵架了?”

舍嚴沒答。

施索打了個響指,暗讚自己料事如神:“我就知道!”

舍嚴搖晃水杯。

沒有攪拌勺,紅糖生薑隻能搖勻,舍嚴見她盯著水杯看,頓了頓:“燙,等一會兒。”

“……嗯?嗯。”施索其實沒留意杯子,她在琢磨要不要問下去,也許舍嚴有秘密,沒人喜歡被人教管束。

舍嚴見她還看著,又道:“沒買到暖寶寶。”

“……嗯。”施索忍不住翹起嘴角,溫和地回了一個字。

她每次例假都像來場大病,必備紅糖生薑水和暖寶寶,偶爾會吃布洛芬,七例假她頭肯定是躺著過的。

那些年舍嚴很清楚她的習慣,也幫她買過幾次東西。

生疏感尚未發芽,這瞬間被她一巴掌拍進地下八千層,估計難有出頭日。施索從地上起來,腿有些麻,她捶了幾下往床上一坐,拍拍身邊:“坐這兒!”

舍嚴在她臉上看了一秒,放下水杯,從善如流坐下,與施索相隔一個人的距離。

施索開始教:“你知道我跟我爸和後媽向來不對付吧?”

她的開場白別出心裁,舍嚴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雖然一直不對付,我也經常給他們製造點麻煩,但他們真的指東,我也隻能往東,多數時候我都很聽家長的話。”

施索到這裏停頓,舍嚴對上她眼神,再次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施索繼續往下:“那是因為,除了他們身份上是我長輩,他們還提供我吃穿住行。經濟實力決定話語權,吃他們的喝他們的,事我可以自己做主,大事就不行,我必須給他們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