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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裏?”
楊鵬敷衍道:“我……我下班正好路過這裏。”
“原來是這樣啊,我可以搭你的車回家嗎?”
不等他開口,蔣豔茹打開車門,鑽進了他的汽車。
楊鵬沮喪著臉,垂頭喪氣地坐到汽車駕駛座位上。
坐上出租車,趙雅蘭已是淚流滿麵了,徐夢婷問:
“媽媽,你怎麼哭了?”
“媽媽眼睛裏鑽進了一個小蟲子。”
“那我幫你吹吹,好嗎?”
“不用,我擦一下就好。”
趙雅蘭用一塊紙巾擦幹了自己臉上和眼角的淚痕。
出租車在城市廣場停下,母女二人隨即下車。
趙雅蘭牽著女兒的手來到淩江大廈B座門口。
徐夢婷奇怪地問:“媽媽,你今天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呀?”
“因為這裏就是我們的新家呀,我們以後就住在這幢大樓裏麵了。”
“真的嗎?”
“是啊。”
徐夢婷好奇地望著這幢具有現代化氣息的高樓,天真地問:
“媽媽,這座樓好高啊,我以後住在上麵,是不是可以抓到天上白雲了?”
“你上去試一試就知道了,我現在就帶你坐電梯上去。”
“好哇。”
徐夢婷拍著小手,一蹦一跳地跑向電梯口。
電梯門一開,母女二人隨著人流湧入電梯。
隨著一聲鈴響,電梯已到十二樓,趙雅蘭牽著女兒的手走出電梯。
趙雅蘭用鑰匙將房門打開,徐夢婷跑進房間,一頭撲到沙發上,高興地說:
“哇,媽媽,這裏好漂亮啊?”
看著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趙雅蘭心裏默念道:
“女兒啊,這套房間是媽媽用身體換來住的,媽媽對不起你,等你以後長大了,千萬別怪媽媽好嗎?”
一想起陳耀武肥胖的身體像狗一樣地趴在自己身上,趙雅蘭就感到惡心,禁不住流下淚來,她趕忙背過身去。
“夢婷,你先玩一會,媽媽現在去給你做飯。”
趙雅蘭走進廚房,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李文強質問道:“我下午發給你的短信收到了嗎?”
趙雅蘭故意問:“什麼短信?”
“我不是給你發信息,今天晚上七點在淩江飯店1414房間見麵嗎?”
“對不起,我手機沒有電了,下午一直在充電,我什麼信息也沒有看見。”
“那我告訴你吧,我現在已經到了淩江飯店樓下,馬上想見你,如果你不來的話,我想你會明白,將會是什麼後果?”
趙雅蘭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說:
“我現在在家給女兒做飯,我看這樣吧,你先在房間等我,等我把女兒安頓好了,直接過來找你。”
“好吧,你可別讓我等久了喲?”
掛斷李文強的電話後,趙雅蘭破口大罵:
“王八蛋!”
女兒站在廚房門口,怯怯地問:“媽媽,你在罵誰啊?”
趙雅蘭見女兒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趕忙解釋說:
“媽媽在罵一個大壞蛋,你先出去玩一會,我做好飯就出來。”
徐夢婷將信將疑地跑進臥室,趙雅蘭想:“我們剛搬進新家,女兒對這裏的環境一點不熟悉,要是我不在家,她跑出去迷路,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要是女兒不在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意義嗎?”
“如果不去與李文強那個畜生見麵,要是他真把偷拍到的照片公諸於眾,如果這些照片落到公司同事手裏,或者被下載到網上怎麼辦?”
回想起李文強誘奸自己情景,以及那個畜生給自己帶來的屈辱,她的心猶如被無數把刀子剜割那樣疼痛。
她知道,女兒每天晚上不到十點是不會睡覺的,如果自己去晚了,不知道李文強那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唯一的辦法是盡快將女兒哄睡。
自從丈夫死後,趙雅蘭每天晚上都要吃一粒安眠藥才能入睡。
於是,橫下心來,往女兒碗裏放了幾顆安眠藥。
吃晚飯時,趙雅蘭看著女兒津津有味地吃完一碗米飯,放聲大哭起來。
徐夢婷莫名其妙地問:“媽媽,你怎麼又哭了?”
“孩子,如今你爸爸已經不在了,媽媽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今後一定要聽媽媽的話,無論媽媽做錯了什麼,你一定要原諒媽媽好嗎?”
女兒懵懂地點了點頭,說:“媽媽,我以後做錯什麼事了,你也要原諒我啊?”
趙雅蘭哽咽著說:“孩子,你是媽媽心,你是媽媽的肝,你是媽媽的命根子,如果沒有你,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意義,放心吧,不管你做錯了什麼,媽媽都會原諒你的。”
徐夢婷鼻子一酸,大聲喊:
“媽媽……”
“女兒……”
趙雅蘭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裏,母女倆立即抱頭痛哭起來……
徐夢婷終於在母親的懷裏熟睡了,趙雅蘭躡手躡腳地將她抱進臥室。
趙雅蘭將女兒放在一張席夢思床上,替她蓋上被子,做賊似地走出房間,順手將防盜門反鎖。
楊鵬駕駛汽車在車流如注的大街上飛快地行使,令坐在副座上的蔣豔茹膽顫心驚。
蔣豔茹似乎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痛苦,但又不好提及剛才他和趙雅蘭之間發生的事情,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汽車經過淩江國際大酒店時,蔣豔茹若有所思地問:
“楊鵬,你今晚有空嗎?”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我想請你去吃晚飯。”
“你想吃什麼?”
“很簡單,我們找一個舒適、安靜點的地方,隨吃點什麼就可以了。”
“那好,我們去國際大酒店,不過吃飯之前,請你給我留個麵子,讓我保留一點做男人的自尊好嗎?”
蔣豔茹微笑著問:“怎麼了?”
“沒什麼,這頓飯應該由我請!”
蔣豔茹爽朗一笑,說:“當然可以,你請去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該讓你破費了。”
“沒關係,誰叫我們總會遇到一起呢?”
楊鵬隨即將汽車停靠在淩江國際大酒店門口的停車場內。
下車後,兩人並肩走進國際大酒店一樓大廳,乘坐電梯來到設置在四樓的酒店餐廳。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將他們安排在大廳裏麵靠近玻璃窗口的一張情侶餐桌上,兩人麵對麵地坐著。
楊鵬從服務員手裏接過點菜單,隨手遞給蔣豔茹。
“你喜歡吃什麼,隨便點吧!”
蔣豔茹看了看上麵一個個昂貴的價目表,始終無從下手。
楊鵬將她手裏的菜單拿過來,一口氣點了四、五個菜。
“你喝酒嗎?”
蔣豔茹為了照顧他的情緒,爽快地說: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來一瓶紅酒吧?”
“好哇,服務員,來一瓶法國人頭馬。”
蔣豔茹驚訝看著他,小聲說:“楊鵬,別喝那麼貴的酒了,來一瓶長城幹紅或者是張裕葡萄酒就可以了。”
“你是怕我付不起這頓飯錢,在你麵前出醜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我們沒必要那麼浪費。”
“放心吧,剛才有人才給了我兩萬元錢,不用白不用。”
蔣豔茹知道這錢是趙雅蘭還給他的,也知道楊鵬心情特別煩躁,更不想當著服務員的麵和他發生爭執,於是說:
“好吧,那就客隨主便!”
服務員拿著菜單走後,楊鵬心裏空蕩蕩的,茫然地看著蔣豔茹的臉。
蔣豔茹微笑著問:“楊鵬,你這樣看我,是不是我臉上的雀斑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不是啊。”
“那你怎麼還這樣看我?”
“我在想,女人和女人之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呢?”
蔣豔茹感概地說:“女人就像城市裏的燈火,有的明亮,有的微弱,有的閃耀著七彩光芒,有的隻是一道白光,就要看那一盞是屬於你的了。”
楊鵬將眼睛移向窗外,默默地望著這座城市的夜景。
直到服務員將酒菜上齊,他才將目光收回來,歉疚地說:
“蔣老師,請原諒我今晚的失態。”
“沒關係,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她吩咐服務員將人頭馬酒瓶打開,分別往兩個高腳杯裏倒了大半杯酒。
她端起酒杯,愉快地說:“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希望我們喝完這瓶酒後,忘掉過去,一切重新開始。”
楊鵬也將酒杯端起來,碰杯後,兩人一飲而盡。
一杯紅酒下肚,他們脹得滿臉通紅,同時咳嗽了幾聲,楊鵬拿起筷子,說:
“蔣老師,我們都不太會喝酒,多吃點菜!”
蔣豔茹也拿起筷子,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楊鵬的話匣子便開始打開了。
“豔茹,你說對了,我不應該對一個那個女人心存幻想。”
“你說的是趙雅蘭嗎?”
“是的。”
“那是你心地太善良了,沒有把同情和愛情分開,或者你過於相信她漂亮的外表,根本不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哪點配不上她,我真心對她好,她卻處處欺騙我,罵我是小白臉不說,居然大言不慚地說,她做了董事長陳耀武這個老男人的情人,我真是於心不甘啊。”
說到這裏,楊鵬拿起酒瓶,替自己倒滿了一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看著他一副醉意十足的樣子,蔣豔茹趕忙將酒瓶拿開。
楊鵬站起來一把將酒瓶從她手裏奪過來,大聲說:
“你……你為什麼不讓我喝?”
鄰桌的客人一齊將眼光投向這裏,服務生跑過來問:
“這位先生沒事吧?”
“沒事,你去忙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又一杯酒下肚,楊鵬覺得兩眼昏花,天旋地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蔣豔茹趕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小聲說:
“楊鵬,你喝醉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楊鵬掙脫她的手,大聲說:“不,我……我還喝!”
“別喝了!”她對站在旁邊的一位服務員說:“服務生,你去幫我把賬單拿過來結賬!”
服務員跑去吧台將賬單送了過來。
蔣豔茹問:“我們一共消費了多少?”
“五千八百元。”
“這麼多,能優惠一點嗎?”
她將眼睛睜得老大。
“這位女士,我們是按八折給你們結算的,再也不能少了。”
蔣豔茹無奈地將楊鵬的手提包拿過來,抽出了六千元錢交給服務員,扶著他走進電梯。
他們剛一走到一樓大廳,楊鵬便癱軟在地。
一名酒店服務生趕忙跑過來將他扶起來,問:
“請問,你們是哪個房間的客人?”
經酒店服務生一問,蔣豔茹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找不到楊鵬的家,如果打電話給母親,讓她通知楊鵬的父母來領人,勢必引起大家的誤會,還不如讓他在賓館住一宿。
蔣豔茹去總台服務員手裏接過了1412房間的鑰匙,小跑過去和酒店服務生一起將楊鵬扶進電梯,一起來到1412房間,將他放倒在床上。
酒店服務生走後,蔣豔茹正準備關門,看見一對熟悉的男女走進了隔壁的1414房間,不由得神秘一笑。
此時,喝得爛醉如泥的楊鵬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夢囈道:
“趙姐,是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答應我,你別離開我,別去做陳耀武那個老色鬼的情人好嗎?”
趙雅蘭流著眼淚衝進電梯,下樓後,一口氣跑到城市廣場的大街上。
一輛出租車還沒有停穩,她便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