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結婚,做兩次流產,子宮壁會越來越薄的,恐怕以後想懷都沒有了。”醫生說著,搖了搖頭,“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吧,趕緊結婚算了,盡量地別冒這個險。”
醫生一說“男朋友”這幾個字,頓時提醒了我。
林宇凡,那哪兒是我的男朋友啊。
我曾經那麼千方百計地想嫁給他,我不可能再憑著這個孩子去“要挾”他娶我,再說,柳八點哪能卑鄙到那種程度呢?
人可以窮,但是不能沒臉。
這是我母親一再教育我的,現如今,雖然母親沒了,但是我想,就算是母親現在活著,也不會讓我如此做吧。
想到這兒,我下了決心,“這個孩子我不能要,我想做……流產。”
雖然“流產”那兩個字在我的口中說出來那麼艱難,但是我還是說出來了。
“想好了?”醫生看看我,皺皺眉頭,歎了口氣說,“你要是想好了,現在就可以做。先去交上費,然後過來就行了。”
醫生說完,又去給下一個病號看病了。
我踟躕著把手術費交了,然後做賊一般地四下裏逡巡著,希望能奇跡般地看見林宇凡的身影,那樣,我會怎麼樣呢?我腹中孩子的結果,會不會改變呢?
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大腦究竟怎麼想了。
一不做二不休。
這個時候不適合要孩子。
想到這兒,我把心一橫,把單子給了醫生,按照醫生說的,進了裏屋的手術室。
按照醫生吩咐,一個人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床上,聽著醫生在那裏擺弄著那些器械,我的心頓時揪成了一團。
“把腿分開。”醫生麵無表情地說著,我感覺真是羞愧難耐。
長這麼大,我哪在陌生人麵前這個樣子過,可是,現在感覺自己就像被放在案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了。
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我這樣想著,伸開了雙腿。
醫生把我的腿分別放在左右兩個架托上,然後站在那裏,戴上了手套。
我的心緊張得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不由得攥緊了雙手,由於過於緊張,一次性的床單被我揪起了兩團。
“緊張什麼?越緊張越疼。”醫生說著,往我的身體上倒了一股液體,頓時一片冰涼浸身的感覺。
“在幹什麼?”我緊張地問著。
“消毒。”醫生的語氣平板的得象一塊木板,醫生說著,開始給我刮那裏的毛了。
我感覺自己緊張得都要挺過去了。
堅持,堅持。
柳八點,你不能要這個孩子。
你家裏那麼多事,徐子音植物人,小洵美需要你養著,一個孩子的出生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你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養孩子,並且作為一個未婚母親要承受很大的社會壓力,而且,最要命的是,林宇凡會怎麼想?
我知道,一個人被人愛著的時候,做什麼都會讓對方更加的憐愛,而一個人讓人恨著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錯,甚至會讓人更加得意厭惡。
我在心裏勸著自己,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好不容易醫生刮完了,又開始用冰涼的酒精消毒。
寒冷進入骨髓。
更讓人冷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