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言也不再說話，就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顯然，這確實是一個大難題。
對於費司霆來說，是選擇自私一點，直接拿掉孩子從此眼不見心不煩，還是說選擇留下這個無辜的生命，然後他一輩子活在陰影裏，無論多痛苦，都要自己熬著。
若是以往，他在戰場上殺過的人太多，現在就算再取人性命，以他冷漠無情的性格，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現在，這個生命和她有關，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孩子。即使她不喜歡這個孩子，但血緣關係擺在那裏。
費司霆心裏沉鬱極了，如何抉擇，是對他人性的考驗。
等了許久，男人都沒有任何回應。
君子言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了，便沒有追問，隻安安靜靜將頭顱枕在他的胸口上，“要不先睡覺吧，很晚了。”
費司霆伸出一隻手，輕輕覆蓋在她的背部，另一隻手，極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黑色長發，聲音低低沉沉的淡，“嗯，確實很晚了，別熬夜，你快點睡。”
“好。”
他關上了一邊的壁燈開關。
瞬間，室裏黑暗了下來。
拱形窗高挽的帷幕，並沒有拉嚴實，絲絲縷縷的皎潔月光滲透進來，隱隱約約間，好似還能看到在飄落的白色雪花。
君子言說不清現在的感覺是什麼，她隻知道，現在無論對未來有多麼恐慌，她都不會害怕了。
在他身邊，她有安全感。
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他應該都會站在她背後。
閉上眼，唇邊扯開一抹淡淡的笑來。
費司霆，真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沒有異議，並且，會和你一起麵對和承受所有的結果。
.......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
已經到了夜半四點。
感覺到懷裏的女人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
費司霆撫摸她發絲的手，卻依舊沒有停......
他睜著眼睛，盯著眼前的黑色空間，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有眼疾的那幾年，天一黑，便看不清楚。
每一個晚上，他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坐起來，麵對著一室的黑暗，無聲地質問，母親為什麼要拋棄他。
費司霆狠狠閉了閉眼，他以為，長大了的他是個大男人，不會有任何脆弱的時候......
*
翌日，清晨。
君子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第一時間，先是抬頭看眼前的男人，他睡著了，眼眸緊闔，臉色已經褪去了緋紅，變得白皙如初。
伸出手掌，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小心翼翼退出了他的懷抱，她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間。
樓下的大廳裏，三三兩兩的傭人，正在小心翼翼忙碌著......
雖然隔音很好，但還是避免發出噪音，影響樓上的主人們休息。
中年婦女管家，看到女人下來的時候，忙上前，頷首恭聲道：“少奶奶好。”
君子言怔了怔，唇瓣微抿，“你叫我.....什麼？”
“我叫您少奶奶。因為家裏有夜夫人了，她說叫她老夫人把她叫老了，就非要我們喊她夫人，所以，對於您隻能叫少奶奶了。”
她淡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和費司霆還沒有結婚，是他吩咐的，你們要這麼喊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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